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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朝陆泾看过去。
陆泾坐在她身边,喝了一杯酒之后,模样看上去有些乖。
眼尾有一丢丢的红。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一杯酒……
应该也不至于。
但沈清从未见过陆泾喝酒,也不知晓他的酒量。
看他这时候乖乖地坐在那,沈清有些哭笑不得,安抚似的,偷偷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小声道:“先喝点茶缓一缓,下次别喝这么猛了。”
陆泾眼睛晶晶亮地看她,过了两秒,才延迟地一点头,像是一只乖巧的大兔子,耷拉着两个耳朵。
沈清失笑,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里,让他慢慢喝。
江知府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朝叶修文看过去。
两个人相视一笑。
席间,很快便推杯换盏起来。
这客栈虽说不算太大,但酒菜也是一等一的好。
叶修文这次算是给江知府接风洗尘,又算是和江知府一起,对沈清开的答谢宴,酒菜一应都选得最好的。
只不过,酒水是上不来了,大家都用茶水替代。
席间,江老夫人望着沈清,没口子地夸,只说沈清是怎样怎样的好,自己家也有两个孙女,却是顽劣不堪,也不如沈清漂亮,她着实喜爱沈清之类。
沈清但笑不语,偶尔客气两句。
席间的人也算是看出来了,沈清不喜欢这种寒暄,话题便渐渐绕过了她,不再勉强。
待席过一半,沈清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嘴,主动跟江知府说起话来。
“我听叶二公子说过,江大人是顺宁府的知府?”
江知府将筷子放下来,“正是,不过日前已经卸任,要调回京城了。”
“江大人若回京城,必定是有个好前程的。”沈清笑着接了一句,又道:“不过江大人在顺宁府做了好些年的知府了吧?不知江大人,可否了解顺宁府之前发生过一桩惨案?”
江知府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微微一顿,“娘子所说是什么案子?”
“前些时候,我听闻顺宁府一年半以前,出过一桩惨案,满门死于大火,中兴之家毁于一旦,这案子不知江大人可听说过?”沈清抛下来一个引子。
“大火?”江知府捋了捋胡子,神色带上几分郑重,“娘子所说的人家姓甚名谁?”
沈清就等着他这句话,果断道:“姓方,叫做方康,家里是顺宁府有名的米商,据说家中有三家米店,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之前日子过得也不错,在顺宁府应该也算是能够排上名号的人了。”
请江大人帮忙
“方家……”
江知府神色恍然,“我想起来了,去年确实有一个案子由下面的县丞报上来,事主确实姓方,不过他乃是自己放火,自焚而亡。娘子何以说起这个案子?”
他虽然和沈清才见了这一面,却也看得出来,沈清这脾气秉性,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席间突然提起这案子,必定有缘由。
“是这样的。”沈清也没有隐瞒,便将方康一事,详细描述了一番,“方康家原本过得不错,但遭到旁人算计陷害,欠下了一万两白银的印子钱,放印子钱的,据说是顺宁府本地的地头蛇,十分厉害,上门欺辱了方康的妻女,引得方康放火自焚全家而亡,不知这案子大人可听说过?”
江知府面色一下子沉下来,“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竟还未曾听说过。”
他这话不是为自己辩解,也不是推脱之词。
方康家所在地,是顺宁府下辖的一个县城,归下面隶属的县衙管辖。
他虽然是个知府,但顺宁府下,县城有二十多座,他一个人,也管不过来,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这就需要下面的县丞,将辖区内的案子整理成册,按时送到顺宁府来。
他基本上只能够从辖区送上来的案卷中,得知都发生过什么,若是有人从中做手脚,他可能都无从察觉。
就比如方康这件事。
他所看到的案卷里,只说方康嗜赌成性,败光了家业后,放火自焚。
并未提及其他。
这案子,对于江知府来说,只看案卷,着实是一个让人唏嘘,却又微不足道的案子。
他一个知府,不说日理万机,却也没心思管旁人家自杀的事情,便将这案卷放下了。
却不想,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不过……
“娘子是如何得知的?”江知府十分好奇。
这案子,他都不知道,沈清一个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清也没有隐瞒,“叶二公子应该同江大人说过,我会一些玄门秘术,日前曾见过方康魂魄,得知了这件事。”
江知府确实听叶修文说过沈清非同凡响,但他并未见识过,一直觉得,或许是叶修文年纪小有夸大的地方。
眼下听到沈清这么说,他颇有些讶异,“娘子……见过方康的魂魄?”
“方康与曲阳府城的文家,乃是表亲,他欠下巨额赌债后,曾经来找文家借款,但文家当时也有困难,拿不出来一万两白银,方康回去之后,又碰上那些放印子钱的人,欺辱了他的妻女,他临死的时候,便莫名将一腔怒火,放在了文家身上,日前曾来找文家寻仇,恰好碰上了我。”沈清简单将事情概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