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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员外家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陆泾家格外的宁静。
莫氏原本一直睡不着,唯恐刘家半夜上门,一直提心吊胆地守在院子里。
直到大半夜过去,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她实在熬不住了,才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门闩放下的声音,咔嚓一声,在黑暗里格外地响亮。
“嗯——”
东厢房里,忽然响起一声闷哼。
躺在地上的沈清,在一片黑暗中,猛地睁开眼。
她迅速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一撩开床帐,便见陆泾白着脸,蜷缩在床上,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紧紧缩成一团。
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痛苦,他压抑着声音,尽量不发出痛呼,不想影响到旁人似的。
沈清拧起眉来,瞥着陆泾四周萦绕着的阴气,她沉着脸,手掌一翻,拿出来一张符箓,直接贴在了陆泾的脑门上。
同一时间,她掏出几根银针来,沿着陆泾双掌心口,各扎上一针。
银针和符箓,双管齐下,陆泾面上的痛苦之色很快渐退些许。
沈清站在旁边,手指扣在陆泾的手腕上,细细把脉。
片刻后,她便拧起眉来,重新拿出一根银针,刺破了陆泾的人中,鲜血涌出来的同时,闪过一丝银光。
沈清伸手一捏,捏出来一根针,不是行医用的银针,较粗,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绣花针。
这是……
“厌胜之术——”
沈清沉着脸,转而刺破陆泾的右手中指,鲜血伴随着一股黑气涌出来。
沈清拿起一张符,蘸取一些上面的鲜血。
旋即,她在符纸上画了几笔,将其叠成一只纸鹤的模样,便成了寻踪符。
沈清捏着寻踪符,看了看陆泾,她在陆泾的后心和双脚掌下,都放了一张驱邪符,确保无误后,她便出了屋子。
此时万籁俱寂,陆家所有人都在休息。
沈清轻手轻脚地走到院中,指尖在纸鹤上一点,那纸鹤忽然震了震翅膀,翩然起飞,在院中盘旋片刻后,飘出了院子。
沈清也跟着悄悄地出去。
沈清跟在纸鹤身后,绕过陆家后院,循着山道,朝着后山走去。
纸鹤在山林间飞旋片刻,落在了后山一处林子里。
陆家村这附近药田多,后山坡上也有不少药田,莫氏包的药田,就在这附近。
除却药田外,再往里走,便是繁茂的山林。
沈清打量着四周,进入林子,便见纸鹤落在一处树根土壤之上。
沈清眯起眼,顺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走过去,顺着树根开始挖土。
下面的东西,埋得不太深。
沈清稍稍挖了一会儿,里面便露出来一样东西——是一个布偶的头。
沈清微微沉着脸,丢开树枝,伸手扒拉了几下,将那布偶从土里彻底挖了出来。
那布偶瞧着有些粗糙,在土壤里埋了不知多久,染上了一些尘土,很脏,但仔细看,上面贴着一张布条,布条上是陆泾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生辰八字。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陆泾的生辰八字。
除此之外,布偶的头上、人中、心口,都插着一根绣花针。
沈清仔细看了一下那些绣花针的方位,狠狠一拧眉,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绣花针的分布很有讲究,是封魂招阴的手法。
由此可见,埋下这布偶的人,是个‘内行人’。
沈清有些疑惑,陆泾一家看上去,都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那人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法来害他们?
看样子,之前被做了手脚的药材,还只是前菜。
背后的人,明显是非要置陆泾于死地。
沈清之前查过药材,能够在药材里面动手脚的,应该就是陆家的自家人。
但是,陆家应该没有懂玄术的内行人。
——不对。
沈清蓦地想起来陆平。
之前陆平拍了一下陆泾的肩膀,陆泾身上便染上了阴气。
可是,她从陆平身上没察觉到什么阴气或是灵气,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人。
会是他动的手脚吗?
沈清联想到,今天晚上莫氏和她去找陆平救张氏时,陆平当时并不在家中。
大晚上的,他却不在家里,而这布偶又恰好出现……
是巧合?
让他睡就好
沈清一向不相信‘巧合之说’,巧合太多,就有些假了。
只是……
如若是陆平,他为什么要害陆泾?
从陆平平常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好儿子、好兄长,一直疲于维护媳妇和娘、兄弟之间的平衡。
只不过,沈清第一眼见到陆平时,便觉得他那人不简单。
现在没有太多证据,沈清也不想一杆子把人打死。
她看了眼手里的布偶,将其收起来,她顿了一下,拿出来一张符,埋在了土坑之中,将土坑重新埋上。
做好之后,沈清趁着蒙蒙亮的天色,踩着一地露水,悄悄地回到陆家。
她回去的时候,其他人还在休息。
沈清径直回了房间。
陆泾仍旧躺在床上,但气色好了许多,舒展平缓地躺在那,并不再像之前一样,痛苦地蜷缩着。
沈清走过去,确定了一下陆泾的情况,脉搏平稳,但依旧有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