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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璋又看了几户,有几家也是女孩不许进去,他们便直接懒得打听。
而那些瞧着没什么名气,房舍简陋的夫子,反而比较随和,当中有一户姓胡的先生,家里有一方小院子,布置的精巧极了,院子里种下许多花草,在六月里开的繁盛,他家夫人十分喜欢黛玉,折家里的几支花送给孩子玩。
只可惜这位胡先生自认学识浅薄,平时只教导些童生,他瞧着林璋不是池中之物,他的学识当不起重任,故而向林家兄妹推荐隔着一条街的另一个书院。
兄妹几人按着这位先生的说法,乘着马车左拐右拐,才来到一处僻静院落。
其实此处若说僻静却也算不上偏僻,但来往人少,十分安静,离着主街不算远,长长的一溜儿白墙,瞧着是两户人家,将近占去了一半的街道。
端看青瓦白墙的讲究,内里肯定园林重叠。
当街那一家的宅子像久无人居,几个打扮周全的老人家当门房。
看这情况林璋推测这户人家的祖上肯定当官外任去了,先前他们在京城,扬州和苏州的宅子,就派了几个家里的老人看守,从外面瞧着就是这样的光景。
兄妹两人路过这一户人家,半天找不到哪家书院,向他们问路,大户人家的门房没露出瞧不起人的姿态,还耐心给兄妹三人指路,几人才从巷子边找到另一处进口。
门房们看着三小只,心底疑惑,马车和家丁的阵仗,不像寻常人家,没准也是哪户官宦人家的公子,穿的衣裳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变故?
这些也只是揣测,无亲无故,看门的老人也问不出来。
林璋领着弟弟妹妹走到巷子口,见里面只有一道门,让家丁们守在外面,林家老二看着墙上斑驳的青苔一直长到了石板路上,像是久无人来往,才积得如此厚,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家院子真深啊!要不是人多,我都不敢来,万一拐子把我们拐走怎么办?”
此处巷子不算深幽,马车可过,只是两边墙上爬有爬藤,长得郁郁葱葱,微风一过,荡起一阵又一阵的绿波,所以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幽静得让人脊背发寒。
林璋道:“哪里深了,不过几步巷子而已,又没有岔道。”
几人走进,看见一处朱红小门,上面挂着牌匾,上写着‘书院’二字,竟没有取名,十分古怪。
小门跟前自然也无人迎候,看这情形,莫非不是哪家园子的侧门?
林璋上前去,拉起门上生了铜绿的兽首门环,拍过两下。
门内吱呀一声,忽然就开了?
同时传来窸窸窣窣低低的说话声。
林璋大约听清在作别,这些人才不是专门为他们开门的,原是林璋自作多情,还以为有人在门后伺候。
只不过刚好遇到里面的主家出门,所以门才开得如此快。
内里两个仆从一前一后,抬出来一个软轿。
林璋拉着林珺和黛玉,一左一右,高高矮矮,靠过门边让路。
想来里面的主人家也料想不到今日会有人来拜访,还是三个孩子。
一群出来的五个人与三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软轿上那人眯眯眼睛,探出身子来仔细看,恍然道:“璋儿?你们两兄弟怎么在这里!?”
林璋听声识人,马上就认出来此人是辞馆的冷二先生,冷二先生续了长胡须,他几乎认不出来。
林璋和林珺冷二先生十分熟悉,只是最小这一个……
乍一看去穿的衣衫分不清男女,但是他眯着老花眼仔细看,惊讶极了。
“玉儿也在!”
黛玉仰着头笑眯眯的,甜甜叫了一声:“伯伯好。”
“好好好!”
冷二先生惊喜非常,当下也顾不得要出门,赶紧招手让仆人把他抬回去:“快快,先把我抬进去,放下来。”
园子曲径通幽处,林璋果然没猜错,那个地方就是园子的角门。
好奇怪的书院。
冷二先生让人把软轿放一个雨亭内,几个孩子围过去见礼。
冷二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兄长和他都没收到拜帖,林璋怎么会找来?
不对,看方才林璋的模样,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自己。
冷二先生连忙询问缘由,林璋便把他物色书院一事道来。
知道他们的来意,先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手里婆娑着羽扇,微笑的问他:“……原来如此,你可找到了?”
林家老大还没说话,老二和小黛玉一起蹙眉摇摇头。
没找到,没找到就好。
冷二先生更高兴了。
林璋不知道先生竟然在此处,既然在此,为何又不去家中?疑惑的问他:“先生不是要还乡,为何会在此地?”
先生哦了一声,耐心与几个小鬼头解释:“我来扬州看病,此处有亲,过来探望,原本还想去大人府上一叙的,不想在此见到你们。”
这时候回去通传的人,已经回来了。
林璋估摸着这园子肯定不小,不然传话不会有如此长的时间,还能容他们几人闲话。
果然又有另一个大胡子先生从假山那边走过来,冷二先生看见来人,脸上十分激动,胡子都跟着颤动,等人一到跟前,忙不迭向林璋引荐:
“这位是我兄长,他就是此处书院的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