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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把手里的针线活计放下,柔柔笑道:“大爷莫要夸我了,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我听外面说薛家有人给二弟送了不少江南土仪,妹妹和我说,就是这个薛家的老太爷,要买举人儿子,前儿大爷下江南的时候,回来还和我说这件事,你记不记得?”
这才是重点呢!
崔氏作为当奶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薛家的东西才送过来,她这边就收到的信儿。
听说送了许多好东西,二房那边的人恨不得嚷嚷的满府都知道。
崔氏和小姑子贾敏亲姐妹一样,薛家老太医买童子延年益寿的事,贾敏没到处宣扬,独独和嫂子说了。
崔氏可没得那么好的心肠,二房那边编排她的两个哥儿和一个姐儿,话说得十分难听,如果不是二弟媳的放纵,那些人怎么有这么大胆子?
她们大房这边也不见得多喜欢二房,就没见过那么多闲话。
贾赦听见妻子的话,原本半躺在靠枕生,马上坐直身子,咬牙切齿。
“怪不得咱们妹夫时不时就要提醒一回,咱们家是要小心,老二办事一板一眼的,怎么要紧时候就没个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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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到头”◎
、“好事到头”
林如海还没那么广大的神通, 能算出来薛家要给王夫人送礼,他甚至都不知道薛家三爷,将来薛宝钗的父亲, 已经进京活动许久,提醒贾赦只是赶巧。
但贾赦很警惕的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若是老二家有个成算, 就该和薛家保持距离, 贾赦又向妻子求证:“好大的胆子, 他们家竟然做出这种事?!”
崔氏冷笑道:“金陵薛家何止这点胆子?江南好多人都知道,只是不便明说。”
贾赦听了消息就憋不住,那时候他和钦差一起下江南, 正好此事被传的人尽皆知,只是没想到其间还有更深的内情。
他马上就去把事情告诉了贾母, 请母亲主持公道, 况且也要母亲知道,老二家那边弄东西的门路多, 心思也多。
贾赦做出一副孝子模样:“……儿子想着还是要告诉母亲一回。”
本来薛家用一个女儿进行钱财联姻,嫁给商户,贾母就很看不上,再听说薛家做的损阴德的事, 心里甚至觉得丢脸。
贾母无奈道:“这门亲是你父亲定的,都是世交。”
贾赦比以前只会和老太太吵架聪明太多, 赶紧十分懂事的接话:
“母亲误会了,儿子哪里是说这个,前儿我家奶奶还说, 她嫁进来就是咱们家的人, 二弟那边自然也是一样。只是有些亲戚来往, 还是要心中有数。”
贾赦一说,就更显得二房媳妇只顾着姐妹情深,把阖家利益和名声不顾的做法没有格局,贾母也不住点头:
“你说的对,就是这个理儿,她是我们家的媳妇,外面的好事能管,不好的事就别沾,她们一家子姊妹,半点不搭理,也失礼。”
贾母专门叮嘱贾赦,等贾政回来就把他找来。
贾政今日一归家就听人说大老爷找,看见贾赦便没好气问:“大哥找我什么事?”
眼看着二房这边肯定会剪不断理还乱,贾赦大发慈悲,暂时不和弟弟计较,往大了说,都在一个府上住着,真连累下来,荣国府中没人能独善其身。
贾赦耐着性子对二弟道:“不是什么坏事,好意来提醒你一回,先前我去江南的时候,有个举人家孩子差点被歹人强买强卖,你还记得吧!”
贾政点头:“记得。”
这件事当时听得几名清客愤恨不已,他们都是读书人,岂能如此折辱读书人?
贾赦好声好气解释:“这几日我才知道,后面想买童子的是薛家的老太爷,思来想去,这事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你心里有数,别叫人添油加醋传扬出去。”
贾赦说明缘由,贾政脸蛋腾的一下就烧得通红,这回大哥还真不是来找事,要是换上原先贾赦的脾性,早不知嘲讽二房几回,现在还耐心规劝,也没嚷出去叫他丢脸。
贾政谢过大哥的提醒,逃也似的进去给母亲问安,贾母说的也是这件事,无非是提醒儿子,姊妹亲情固然重要,但是不能因为亲情就什么都不顾了。
贾政顶着一张猪肝色的脸回去,马上就和王夫人理论起来。
王夫人觉着委屈,她不过就是收了点妹子的东西,人家是送给她的,又不是薛家老太爷送的,况且老人家早就作古,何必翻那种陈年旧账。
这些日子贾政冷淡,又时常和通房姨娘一起,看着是比大老爷端正,其实还不如大房那边敬重当家奶奶。
王夫人振振有词:“那是老太爷做的事,我妹子嫁过去当儿媳妇,怎么能管得着,不过是收了薛家两样礼,老爷何必出口伤人……”
贾政哪里会吵架,见王夫人哭得一行泪珠子不断,委屈得很,只能把门一摔,从里屋出来。
“罢,我说不过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王夫人自己哭了好一会儿,嬷嬷们给她唤衣裳,打水洗脸,重新上妆,免得去老太太跟前失了脸面。
贾母忽然叫人来传话。
小丫头扎着两把丫髻,一左一右别着花,说话脆脆的:“老太太说二奶奶身上不好,今日好生休息,不必往那边去了。”
这不就明摆着,贾母早就知道二房在吵架,也知道二房为什么吵,甚至说老太太就是这样的意思,不希望二房媳妇和薛家多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