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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把话圆过去:“老太太放心,没伤着筋骨,只是那边敬大爷不是咱们瑚哥儿的年岁,要修养几日。这才叫珍哥儿去供奉几盏灯,请个平安。”
贾母脸色也缓和过来,没再说东府的事,问几个孙辈晚上想要吃什么,让厨房给做。
贾敏怕儿子闹腾,只吃过午饭就回去了,眼看天晚了,孩子被乳母抱走,她也在自己屋子你歪着。
嬷嬷正在给她揉着发酸的小腿,今儿鞋子没穿好,两条腿站的发疼,脚底板也硌得慌。
嬷嬷边揉边嘀咕:“咱们这位姑奶奶精明着呢,弄来两对瓶子哄老太太开心,将来不知还会从老太太这边得多少好东西,真会盘算,没见过出嫁的姑娘这么喜欢往娘家跑,还那么喜欢往外拿东西,真把这儿当自己家?”
贾母喜欢给女儿好东西,阖家上下有目共睹,先前嫁女儿的时候就给出去多少宝贝,而后就算去江南住着,还是年节上忘不了。
现在一起住在京城就更了不得,见到好的,吃到香的,都要想着那个早多少年就嫁出去的姑娘。
反正嬷嬷没见过这样的出嫁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见过泼出去的水天天回家搜罗东西。现在那边姑奶奶再添一个小哥儿,老太太也疼的跟嫡亲的一样。
王夫人心里早就不忿,假模假样道:“闭嘴,老太太的东西,爱给谁给谁,将来姐儿回娘家,你是不是也要念?”
那嬷嬷如何不知自家奶奶的脾性,嘴是半点都不愿意闭上,说得更欢了,苦心劝道:
“奶奶,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姐儿是招老太太爱,但小的瞧着那边没娘的二姑娘,老太太更疼呢!”
这么一来,王夫人更加沉默,老太太疼元春,但也疼迎春,关键是两个孩子亲娘不同,本来就不该一样的疼法,现在那边贾迎春没了亲娘,老太太怜惜得很,上回给迎春的玉锁,贾元春就没轮到。
那嬷嬷继续火上浇油,她也气这件事,更气的还是那个正眼也不看她的姑奶奶贾敏。
“哥儿和姐儿好歹都是咱们家里人,就说前儿老太太拿去给林家哥儿裁衣裳的料子,阖家就这么一份,咱们珠哥儿这样能读书写字,如何就穿不得了?”
一句话结结实实戳到王夫人命门,她嬷嬷听着,眼中恨意更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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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嫌隙”◎
、“心有嫌隙”
王夫人嘴上不如大嫂崔氏伶俐, 从有了贾元春以后就不太管家,平时只是在老太太跟前立规矩当媳妇,更重要的事贾迎春没了生她的姨娘, 贾母这一段时日多疼几分。
贾元春往后靠,二房这边的人就不自在, 乳母正和自己奶奶抱怨着这个, 她知道奶奶心里也是这么想, 不过碍于面子, 不好说出来。
王夫人默默听着不说话,一抬眼就看见贾珠拉着贾元春等着水晶珠帘外,也不知这些谈话, 贾珠挺过去多少。
当娘的脸色有点尴尬,贾珠牵着妹子进来, 两兄妹都是文静乖巧的样子, 给王夫人请安。
贾珠道:“母亲,我和妹妹来给母亲请安, 这就去睡了。”
王夫人点头,淡淡看一眼乳母,看着像是对儿子女儿说话,实际上是说给乳母听:“好, 让嬷嬷记得晚间起来盖被,不要着凉。”
贾元春满脸稚气, 见贾政不在,探着小脑袋问:“母亲,父亲还没回来?”
孩子年纪小, 好些事情都分不清, 所以才会这么问, 贾政现在都喜欢歇在周姨娘那边,王夫人这边才落了单,又要装着贤明,不好发作。
只是贾元春终归是不懂事,本来也只是看见父亲不在,随口一问。
王夫人随口一答道:“他外间有公务,回的晚。”
兄妹二人被乳母带走,分开之前前贾珠特意嘱妹子:“元丫头,以后不要问父亲在不在,他若不在,肯定是忙于公务。”
元春不太明白,但是哥哥贾珠说的认真,她也就记下。
贾元春点头:“好。”
荣国府这边,把清虚观的地段打点妥当,就叫人去请贾敏,贾敏难得出来松开一日,扔下儿子自己出来,原先没出门时候,她一年要来三两次,这回可算是时隔多年的故地重游。
原先的慈航殿已经被重新修缮一回,胚子上重新描过金漆,瞧着比早几年更新。
贾敏会想到自己和丈夫头一次相见就是在此,满眼都是甜蜜,又问嫂子:“如心那丫头被打发到何处去了?”
崔氏杵着脑袋想了想,才道:“老太太把她给了人,他男人的去守宅子,她跟着走了,今日怎么想起来问她?”
贾敏笑笑:“毕竟服侍过我一场,忽而想起来问一问。”
说到这事,大嫂也要笑贾敏:“那年老太太带你来,就想看看咱们姑爷,你还满心不愿,我还真担心你半路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真真物是人非。”
贾敏走到栏杆边,眼看着下面种的柏树比早几年高大许多,直直窜出楼去,也感叹起来:“今日之你我,也不是昨日之你我。”
崔氏想到沈姨娘之死,想到她嫁入荣国府这么些年所经历的事,也看着远处的屋檐角上的铜铃发怔。
过不得多时,贾母派人来把她们都叫回去,原来是要供奉海灯。
贾敏没什么念想,所以没点灯,贾母又问:“你不供几盏,让他们一并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