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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母亲常和江南个户人家来往,早就有许多人家悄悄探过林家的口风。
苏家夫人看林家稳如泰山,半点不动,肯定就等今年秋日乡试,若林如海得中,这样的样貌家世,再加个举子身份,将来必然水涨船高,议亲的条件还能往上抬一抬。
哪家相看婚事都是如此,除了看样貌品性,更要紧的一层是家世,林家只得独苗一根,将来必是要找个母族得力的儿媳襄助。
所以京城国公府上问这门亲的时候,苏家太太心里还有点酸,真真可惜得紧,也是她家儿子年岁不对,不然苏哲现在是个举人身份,若论样貌人品,比起林家的公子,也不算差。
苏哲亲事已经成定局,当年苏家太太也是千挑万选,才定下这个媳妇,这姑娘已经是那时候能挑到最好的人选,嫁妆丰厚。
她虽然酸,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乐得做这个中人,若是能成,和京城公府更多几分交情。
林家二老对儿子的婚事怎么会不上心,也和苏家夫人预料的一样,眼看秋日里乡试左不过还有几个月,不急一时。
乡试一过,无论儿子是否高中,议亲一事,都要算上日子了。
“大喜、大喜,今儿我来,可是要说一件大喜事,令郎和公府嫡出娘子,真真是千里姻缘。”
见苏家夫人满脸堆笑,喜气洋洋领着贾府托的人上门来,林家二老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苏家太太一开口便点明说亲之人的身份。
公府娘子,嫡出。
光是这两样,对于而今的林家来说,就是顶好的条件。
况且想说亲的人不是国公府随便一个姑娘,乃是公府嫡出的大姑娘。
林家祖辈离开京城已经好些年,虽然这些年和京中一些人家年节还会送礼。
但是人走茶凉,眼看着爵位就要到头,林家除了累世家财,其它都排不上号。
林老爷手里捧着茶盏,面上神色看起来无碍,心里却波澜不定,对着苏家太太一张笑脸,自谦道:“封君能看中犬子,是犬子的福气。”
林家太太更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嗔怪道:“我那孩子也是,闷声不响的,竟然没跟我们做父母的提过,不知是哪家公府的娘子?”
苏家太太见林老爷和林太太脸上露出些许不自在,仍旧把笑容挂在脸上。
“若我说那一家,想必两位也是听过的,她姑娘必定错不了,诗书文墨,管家理事,样样都成,模样更是出挑。”
“府上公子一到京城,好巧不巧,就帮一品将军解了难处,不然那府里怎么会想到往江南寻亲,正是千里姻缘,跑不掉的!”
苏家太太便将荣国府那边如何看中林如海一事说了,只等林家的意见。
荣国公府上林家也有所耳闻,后面贾府一门两个公府,又和保龄侯家联姻,和当年林家显贵之时不相上下。
人家越好,林家二老反而心里有些不踏实,这样的好人家,何不在京中议亲?
林老爷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会自己因为这样的事情发愁,送走苏家太太,与妻子私下道:“听着是好,怎么就看上我儿了,婚事越好,我心里反而不踏实。”
林家太太倒是觉着自家儿子配得上,捏着帕子笑道:“我看是一门好亲,史家根基深厚,荣国府那一位虽说早年守寡,维持偌大家业,必然是个能耐的,虎父无犬子,教出来的姑娘肯定不错。”
但想着想着,林太太也有点发愁:“公府姑娘,娇生惯养,气性太大,今后万一夫妻不睦,不是结亲,反而结仇。你看那苏家太太舌灿莲花,她自己挑的媳妇还不成,人私下里都说,苏家那位爷,很看不上……”
苏家太太在江南说了好几门好亲,原先给自家儿子挑媳妇的时候,那叫一个千挑万选,好在苏哲也争气,年纪轻轻就举人在身。
就是旁人看着样样都好的亲事,背里却又不少风言风语,似乎是苏家大爷很不喜欢家中定的这门亲,夫妻之间不太好。
苏家太太说的好话,林如海母亲只敢信一半,只敢姑娘家门第,竟像是他们拿着儿子的婚事去换前程一样。
他们林家又不是有什么十个八个孩子,靠着联姻光耀门楣,有这种心思,还不如指望儿子在官场上有所建树。
林老爷思索半日,他心底倒是想结这门亲,但是不知道儿子的脾性,于是对妻子道:
“既是婚姻大事,你明日去问一问儿子,要是我们自己拿主意,将来他心里不满,反生了嫌隙。”
儿女婚事都是父母定的,他们这样去问,将来若有什么,传出去旁人兴许会说嘴。
林家太太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林老爷见她这时候反而打退堂鼓没了主意,又道:“让你问,你就去问,你没察觉,咱们儿子,越来越有主意了。”
于是第二日,林家太太也顾不得天热,早早就从家中出门,乘着马车往书院去。
林如海见母亲大热天过来,唯恐她中暑,分明前儿才说这几日不过来,现在巴巴来了,脸上又是不藏事的模样。
林如海还以为是不是父亲身子不妥,转念一想,若是父亲病了,早该派家丁来传讯。
于是按捺着疑惑,问母亲:“天这么热,母亲怎么又来了?”
林家太太也不拐弯抹角,边用蒲扇扇着风,一手擦擦额角的汗珠,对儿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