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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什么都没想出来。
他坐不住了,因此想出门找师父。
不想一开门,就看见师父抱着小老虎在稀罕。
还没来得及伤心,这小老虎又奔着他来了。
心碎瞬间变成了心虚。
这上哪儿说理去。
多宝心说,大约这两天他诸事不宜,看来以后回了不周山,他要去拜望一下伏羲,跟这位前辈学习一下卜算之道。
门外小老虎不吵了,不知道是自己跑走了,还是被人抱走了。
上清见多宝面色不好,有些闷闷不乐,便拉着他的手,来在窗下坐下,“怎么啦,是始麒麟送的东西不好,不喜欢?”
多宝摇摇头,欲言又止。
上清就笑,“你从小跟着师父长大,素来在师父面前都是畅所欲言,想说什么说什么,怎么长大了,就要跟师父生分了?”
多宝眼圈一红,低下头去,“我就是想问问,师父为什么答应我。”
答应什么?
哦。
上清恍然。
多宝却又继续道,“师父说,多宝是多宝,他们是他们,那以后若是有师弟师妹也提出一样的要求,师父真的不应允了吗?”
上清斜靠在凭几上,手背翻转,拄着头,另一只手冲着多宝勾一勾,“过来。”
多宝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凑过去。
上清修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唇瓣上,“亲亲师父。”
多宝脸一红,忍着羞,轻轻啾了一下。
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但上清也挺满足。
他就势把徒儿搂在自己胸前,“多宝,师父打个比方,就打比方,你懂吧?”
多宝听着师父心音,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就是说假的,不是真的的意思。”
上清便道,“对,师父就打这么一个比方,比方说,你大伯,或者你二伯,跟师父刚才似的,向你提出一样的要求,你会同意嘛?”
多宝脸都绿了,虽然他十分尊敬大伯和二伯,但是不可以!
三清首徒蹭一下坐直了身体,大声地道,“不行!”
想想他就要吐了!
“那三峰的其他小童儿呢?”
多宝想了想,虽然小童们都稚气可爱,但他依旧接受无能,于是用力摇头,“也不行!”
上清笑眯眯一摊手,“师父也是如此。”
“只有多宝可以。”
多宝怔怔地呆住了。
上清就见他的小胖老鼠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扑到他怀里,眼巴巴地问他,“只有多宝可以?”
上清点头,“永远只有多宝可以。”
多宝喃喃,“永远有多远呢?”
上清给他擦去眼泪,“大概就是,直到洪荒毁灭坍塌,大道崩解,天道不存,我等修行者无力回天,与之一起陨落,日月湮灭,繁星齐坠,万物消泯,那永远便来了吧……”
上清吻吻他的小老鼠,“多宝愿意跟师父拉着手,一起面对那样的永远吗?”
“如果那一天,多宝能陪在师父身边,那师父便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孤单了。”
多宝的眼泪打湿了上清的衣襟,他哽咽着道,“我愿意的。”
“师父,我发誓,我愿意的。”
他已经发过誓,要给师父养老了。
他想陪着师父,一直到生命的终点。
时至今日,他的决心,还是那般坚定。
但意义已经截然不同。
上清心满意足地慨叹一声。
很好,小老鼠的誓言又加一层码。
若是违约了,看到时候,他如何跟他算账。
上清细细地给青年擦着眼泪,心中突然时隔多年地再次涌上一点恶趣味:他现在倒是盼着多宝违背誓言了。
不过,不急,等着这小家伙儿再多起几次誓,到时候,等他违约后被自己关到小世界里去,师徒两个才好多多地,一条一条又一条地,慢慢儿地算总账。
那样才有趣呢。
多宝在师父怀里打了个冷颤,又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怎么突然好冷呀?”
上清推卸责任道,“是不是这两天没晒到太阳,体内阳气不足了?”
他伸手推开窗户,叫温暖炽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抱着多宝坐在阳光里,“这回好些了吗?”
多宝软在师父怀里,搅着手指,大眼睛叽里咕噜,“但是师父还是没说,为什么答应我。”
上清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跟你为什么跟师父提这个要求的原因,是一模一样的。”
多宝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他为什么跟师父提这个要求,那,那自然是……
啊!
青年激动起来,在上清怀中直起身,双手又不自觉子揪住了师父的衣襟,眼睛明亮得好像两颗璀璨的星子,不住地确认着,声音都有点抖,“真的吗?真的吗?”
上清笑眯眯看着他,“总归不会是因为师父疼徒弟,疼到没有了分寸底线,什么要求都胡乱答应。”
嗷呜!
多宝扑上去,伸手紧紧地搂住上清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脖颈处,没一会儿,就又哭得气噎声堵。
上清无奈极了,轻抚青年的后背,“我记得当年我捡回来的,是只小老鼠啊,怎么这会儿变成一条小水怪了呢?”
这么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