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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袁术回过神来,于夫罗的骑兵已经彻底失联。
曹操根本不给袁术收拢败兵的机会,乘胜追击,先追到封丘,要包围袁术,还没布置好包围圈,袁术居然连打都不敢打,直接带着几万将士开溜。
曹操又追,袁术逃亡整整一天,晕头转向,看见夕阳余晖中,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城池,就一头撞进去,刚吃了两口干粮,士兵前来禀报:曹操包围太寿城了!
袁术过得片刻,才反应过来太寿城就是他落脚的这个小破城,惨兮兮地在城里当缩头乌龟。戏璕掘开渠水灌城,袁术的大军被水一淹,只剩七千,这下就算他想打,也不可能扛得住曹军一波冲锋,只好继续逃窜,进入宁陵地界。
曹操还追,这一回,袁术一口气跑到九江郡,想去寿春县休整,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他很窝火的事:袁术出征前任命的扬州刺史陈瑀看见他战败,就剩几千残兵败将,不想鸟他了,拒绝他进入寿春城收拢溃兵。
袁术武力逼走陈瑀,结果得罪了徐州下邳的陈家,陈瑀的族人,陈珪和陈登父子直接倒向徐州的陶谦,不再和袁术来往。
曹操仅用五万人,就击破了袁术的十七万大军,从此威名远播,威震四方诸侯。
这一战,名扬天下的还有两个人:一位是给曹操出谋划策的幕僚郭嘉,另一位是能文能武,戴着蚩尤鬼面的神秘军司马戏璕。
郭嘉还能打听出是阳翟郭的旁枝子弟,风评不佳,各种传言满天飞,据说是颍川浪子。戏璕也来自颍川,除了有异装怪癖,居然查探不出任何一点过往,整个人仿佛隐在一团迷雾之中,让人琢磨不透。
曹操麾下的能人不少,为啥就这两个家伙出名了呢?
原因很简单:这两位的辨识度都相当高,郭嘉是军营中唯一一个深衣广袖、冠带齐全、天天拿着一把扇子玩的书生。
戏璕是敌方唯一一个戴面具的,还是让人心生恐惧的鬼面。对面就这两人最好辨认,一个完全看不见脸,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两军阵前。
哪怕是曹操本人,一眼望过去,还要在帅旗底下找一圈,连蒙带猜,瞧上半天也不敢确定是哪一位,不像这两个人,本来就怪异,还偏偏喜欢凑在一处。想忽略他们都办不到。
曹军总是阴魂不散,一路穷追猛打,袁术被追着痛揍了两个多月,到后来,袁术麾下的士兵,远远望见蚩尤鬼面、或者青色深衣,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
击垮了袁术,曹营来不及庆功,就收到荀彧那边送来的消息:徐州陶谦,趁着曹操和袁术交战,和一个自称天子的反贼一同举兵,夺取兖州泰山郡的华县、费县,劫掠任城。
不光抢曹操的地盘,还在占领任城之后,顺手在庆功宴上把那个自称天子的反贼给灭了,派出使者去长安,向天子刘协表功,被封为徐州牧,在这之前,陶谦是徐州刺史。
曹操一手按剑,气呼呼地吼:“明日就回师定陶,孤要讨伐陶谦老儿!”
诸将齐聚中军帐,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当众反驳曹操,郭嘉等了又等,待到众人陆续散去,才走到曹操身侧,“主公,听说令尊在琅邪避乱,在打徐州之前,还是先接回令尊为好。”
郭嘉所思所想,无非是正史上曹嵩之死的悬案,到底是陶谦授意,还是陶谦手下的将领谋财害命?
但曹操可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父亲曹嵩好歹也当过太尉,虽然是花钱买的,但只要陶谦还不想明着造反,就不会动他父亲。郭嘉故意等到大部分人都离开,跑过来同他讨论他家翁,似乎还有未尽之言,态度很是暧昧。
烛光晕染,在郭嘉的侧脸上打了一层柔光,全不见白日在两军阵前的从容淡然,惫懒中隐藏着一丝从前没有的风情。好似一坛经过九蒸九酿的醇酒,更有味道,也更诱人了。
联想到郭嘉一次接十几个女郎回府过夜的事迹,曹操觉得,眼前之人其实也没那么正经,应该还是可以调戏的。他眼珠一转,说:“奉孝,借一步说话。”
听到这句话,就算再没有眼色的人,也赶紧起身告退。现在不走还想怎样?难道真要劳驾主公和郭先生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出征两个多月,已经是十月中旬(农历),立冬之后,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不过大家都觉得没有去年冷,也可能是这个地方的冬天本来就不太冷。
郭嘉毫不客气地坐在离炭盆最近的地方,伸手烤火,“往年的第一场雪,通常在十一月上旬,今年或许会晚上几天。”可能遇上了传说中的暖冬,还有荀彧的信使送来的冬衣,尺寸刚刚好。不过据志才说,他收到的冬衣略微有点宽。
“也许会。”曹操这时终于意识到:去讨伐陶谦真就是一句气话。
当务之急,得赶在下雪之前回到濮阳,不然遇上天降大雪,军营条件那么简陋,不足以抵御严寒,到时候不用别人来打,士兵就会冻僵冻病,损失一大半战斗力。
这年头,防寒和抗暑的措施都非常有限,征战四方这种事,如果不是遇上气候特殊的地方,通常都会选择在春天或者秋天进行,所以多数大事件都发生在春秋两季,也难怪鲁国的史书名叫《春秋》,而不是夏冬。孔子修史书叫“孔夫子笔削春秋”,为尊者讳。
看来只能等到开春,再去找陶谦老儿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