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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叹气,“生死有命,祸福难料,你莫要想太多了。”
简兮默然。
孙小妹的孩子即使生下来,日子也是如履薄冰。连刘封都难逃一死,何况是带着孙家血脉的孩子呢。
离开县府去公安县,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对生性自由的郡主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然而就在这时,有下人急匆匆跑来,慌得差点儿被门槛绊个跟头。
“军师大事不好,孙夫人提剑到县衙大闹,主公受伤了!”
诸葛亮惊讶:“孙夫人不是去公安县了吗?”
“原先她已经出城了,不知为何半途又折返回来。夫人好像是听说了什么,现正和主公大吵。”
简兮脑子一团乱,愣怔了一瞬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慌忙随诸葛亮提步而去。
一路追到刘备居住的院子,却没见到门外侍卫,进院子才看见侍卫已将孙小妹围住,可顾忌她的身份,他们不敢来硬的,只是大声说:“夫人,请您别为难我们,三思而行!”
简兮的心狂跳不安。孙小妹从小被捧在手心,且性烈如火,如何受得了半点委屈。
越来越多侍卫全副武装涌向这个院子。
护卫们持剑而立,严阵以待的站院中,神色紧张肃穆。没有人敢动,他们只知道,没有刘备的命令,谁也不能拿孙小妹如何。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过了许久,刘备一步一步缓缓走出来。
他胸口一抹刺眼的腥红,一点点的扩大,触目惊心。他却神情淡漠,满面平静,仿佛受伤之人不是他。
“主公!”众人失声惊叫,就要冲进屋子。
刘备厉声道:“谁都不准动。”
“主公!”众人难以置信。那个女人刺伤主公,主公为何还要袒护?
刘备在几十名侍卫震惊的注视下,神态自若走出房门。见到孙小妹的瞬间,他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愧疚、悲伤,但很快便恢复坦然。
“这个东西,是何人交给夫人的?”刘备抬起手,手里握着一块白色绢帛,上面写满了字。
孙小妹煞白的脸冷若冰霜,言辞凌厉,“是谁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药方。夫君还想隐瞒我多久?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我来荆州后每日喝的‘补药’。若非夫君授意,府上没人敢如此做。”
“一派胡言。你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要害你。”
“夫君不会害死我,只是不想让我有孩子而已。”孙小妹情绪越来越激动,慌不择言喊出来,“若不是阿七察觉不对,信不过府上医工请外面的大夫帮我诊脉,天知道我还要被隐瞒多久?”
简兮后背一凉,如鲠在喉。好你个孙小妹啊,你吵架归吵架,为何单单把我给卖了!
果然,孙小妹话音落,所有人目光从孙小妹身上转移到简兮身上。
“私放孙夫人”的事风波未平,她又请外面的大夫来府上捣乱。这下好,她在县衙成了吃里扒、暗通江东的叛徒了。
刘备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眼里既有惊讶也有恼怒。
诸葛亮抓住简兮的胳膊,拽住她准备跪下来。刘备摆手道,“事已至此,罢了。”
他沉重叹了声,闭上眼睛,嗓音沙哑,“孙夫人忧思过度,精神不济。既然简七这么担心她,便一同前往公安县照顾夫人,直到她身体康复为止。”
简兮嗓子一紧:“皇叔请放心,孙夫人的病一定会好。”
孙小妹对眼前这个男人死心了,而她自己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花烛
院中梨花盛开, 被微风轻轻一拂,如雪般打折转飘落,洋洋洒洒, 十分惬意。
住进公安县别院的日子, 对孙小妹来说, 倒是比在荆州县府轻松许多。每日面对花花草草和一壶清茶,平淡简单。
孙小妹坐在秋千上,抬头望着院墙发愣。
刚迁到公安县的几日,她还幻想自己的夫君会接她回家,会求她原谅。可是她错了。整整两个月了,除了送饭菜的小厮, 没人记得公安县的孙夫人。
她用剑指着他, 逼问他为何要杀死他们的孩子。
他只是淡淡对她说, 他给她的已经很多了,不可过于贪心。
是她贪心吗?
她是吴侯的妹妹,她是江东的政治工具, 所以哪怕她再恳求, 也救不回她的孩子。可这不是她的错。
“阿七对不起, 是我连累了你。我当时太心急太伤心,才口不择言。你是为我好,我却害了你。若是没有我这件事,你和诸葛军师已经成亲了。”孙小妹长长叹息。
两个月了, 刘备没有来,诸葛亮也没有来过。
简兮放下浇花的水桶, 回头一笑:“有何对不起?旁人都羡慕权力中心, 锦衣玉食,我还偏喜欢乡野之趣, 乐得清闲。”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些日子没睡好,你眼角下都乌青了。”
“事本来就是我做的,我认,只是当众打脸有点难看。”简兮坐在石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也把孙小妹面前的茶水蓄满,“刺伤刘皇叔罪名不小。这件事闹得很大,总得想办法收场。皇叔把我赶出荆州是为我好,他虽然生气,却也让我出城避风头。而且有我陪着你,你的心情也会好一些,皇叔还是惦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