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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门长老道,“阳武尊者的后人就是罗刹阁的青衣?”
青衍摇头,“他并不想暴露自己,青衣只是个幌子。只是他也知道仅凭传承者的献祭难以长久封印邪魔,身为阳武后人,他与所有先辈一样毕生探寻彻底消灭邪魔的方法。”
剑阁长老问,“可有找到?”
青衍面露沉思,“他虽不曾言明,可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派人监察罗刹阁,隐约能猜到他应该是想夺取四神兽之力,借助自身永镇神域,与邪魔同归于尽。”
众人皆是一震,心情复杂,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阳武后人一样世代以消灭邪魔隐患为己任。
可神域骗局实在太过荒唐,一旦涉足就是死局,牺牲自己保全苍生,亦或苟且偷生置苍生不顾,这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难以抉择。
问医堂主侧目看向钟离宴,“所以少主是知道真相才一直没有过问溯骨镜吗。”
“当日梵音在龙脊山外揭发青衍盟主,事后他私下找到我告知一切,兹事体大,一但事发恐三界动荡,故此未能及时告知诸位长老。”钟离宴道。
一直守在问事堂外的钟离聿撇开头,那日在太虚殿外,他再三追问之下,哥哥本不愿意告诉他,是青衍那个老东西告诉他的。他心中对青衍的恨意不曾减少分毫,不过到底知道轻重,明白青衍暂时还不能死。
问事堂内, 青衍拿出青龙印交给钟离宴,“谢檀一念之差致使道心不稳,引得邪魔趁机降生, 于公于私都应以死谢罪, 然则青龙印已经选择她为传承者, 若就此处决只怕会引得神域变故。
为今之计只有将她关押在禁地,待日后神域开启, 送她前往神域献祭,也算她将功赎罪。
她走到如今这一步,我这做父亲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将她逼的太在意那些虚名,经此一祸想必她也有所顿悟,给她一点时间,她能想明白的。”
“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心思狭隘, 想来正是如此, 才会与所爱怨怼半生, 如今岚月已死,幡然醒悟俱晚矣, 岑氏行事专横毒辣, 我走以后请百稽长老将她囚于秋月阁,任其自生自灭。
至于远竹,我无颜见他, 一夕间遭此横祸,望诸位怜他年幼,多加照拂。”
剑阁长老追问, “盟主这是何意?你要去哪?”
“青龙神力衰微,邪魔的力量已经有所显现,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献祭,助青龙恢复神力,加固神域封印。今日仙盟之祸罪责在我,理应由我了结此难。”
听到他竟是要献祭神域,众人脸色一变,纷纷站起来想要规劝。青衍抬手制止,“我意已决诸位无需多言,即刻起少主钟离宴继任盟主,时值多事之秋,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继任仪式,诸长老在此与我一齐敬拜盟主。”
语落,青衍后撤一步,对着钟离宴弯下身子行参拜之礼。其余长老在其后分列两排,恭敬参拜。
钟离宴高大挺拔的身躯站立在众人前面,未曾多言,于风雨欲来的飘摇中继任盟主,肩负起更大的责任。
礼成,众人起身,青衍一身道袍面容平静地转过身,分列两边的长老齐齐后撤一步。他不再多言,步履平稳走出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问事堂里久久无人言语。
青衍固然可恨,然他的自私自利中掺杂了太多人性的弱点,又在这等大厦将倾的时刻展现出匡扶苍生的凛然大义,让人一时恨之敬之。
梵音回到罗刹阁时,青衣已经等候多时,几次着人来请她都充耳不闻。
孟圆神态安详躺在她床上,若不是脸色太过苍白,倒叫人以为是睡着了。
梵音细看许久,为她理平整发丝,轻轻在床畔承诺,“我会为你报仇,哪怕倾尽所有。”
屠龙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敲响房门,“大人,墓穴已经挖好,可以下葬了。”
里面久久没有声音传出,屠龙不知如何是好,想催又不敢,正在这时梵音从里面打开门,冷然的脸上透着杀伐果断的凌厉。
屠龙心一颤,忍不住在心中想这才是罗刹阁的春山黛大人,仙盟的梵音终归是镜花水月,当不得真。
他恭敬退后一步,躬身道,“大人请。”
梵音走出来,罗刹阁一如往昔压抑憋仄,明明没有离开多久,如今再看却觉得恍如隔世,她知道是自己的心变了。
岐嘤和赤尾走进去,小心将孟圆抬出来,几人沉默无声朝墓穴走去。
她到时看到山隼负手站着,他已经换下一身白衣,没了刻意装扮的病弱,一身黑衣看起来寒意逼人。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好,沉默地看屠龙三人为孟圆下葬。
不多时地上鼓起一个土包,她脸上情绪不显,始终平静地接受一切。
第二次埋葬孟圆,她觉得自己真是冷血,居然流不下一滴泪来。孟圆也傻,她明明知道的,在密林里她都差点杀了她,这样狠辣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死掉,可孟圆还是义无反顾要救她。
山隼注视着她欲言又止,就在刚刚,罗刹阁外来了个一身素缟的少年,他认出来那是谢远竹,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谢远竹拦在外面要见梵音,他说母亲死了,做女儿的难道不去送最后一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