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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青衍真君已对我起了疑心,竟让谢檀在龙脊山内对我出手,若我此时不说,只怕日后再没机会开口了。”
谢檀冷静下来,看着她冷声问,“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你的一面之词,龙脊山内我从未见过你,诸位长老若不信在场弟子都可以为我作证。”
“且你所说的信我们从未听说过,焉知不是你信口雌黄!”
梵音难以置信抬头看她,“举头三尺有神明,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弟子受你威胁自是向着你说话,可谢远竹总归是你弟弟,他自不会诬陷你,他为何受伤待醒来之后长老们一问便知。”
“父亲送给钟离少主的信为何石沉大海,我一家又为何惨遭灭门,你当真全然不知吗?仙盟之中谁又能只手遮天拦下给少主的信?”
谢檀被她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笑,“你还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你还胡诌些什么!”
不少弟子闻讯赶来,为降低影响,百稽沉声,“兹事体大,你空口无凭,此事还需再议,先行关押起来吧。”
梵音低垂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钟离聿挡在她身前脸色透着山雨欲来的阴沉。
“慢着。”一道温和声音自人后响起。
人群自觉向两边退开,露出一袭道袍仙人之姿的青衍。
剑阁长老惊讶,“盟主怎么提前出关了?”
青衍信步走来,面色平和同他说话,“既然此间之事因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了结。”
停在梵音身前,他对百稽说,“与其让弟子们心中疑惑,倒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好。”
他看着梵音的目光仍旧平静,“你初来那日我便派人去核查你的身份,一个实力低微的柔弱女修,能在罗刹阁的追杀下一路逃到仙盟,这实在令人不解。”
“就在刚刚我收到消息,梵音的尸骨已经入土安葬,所以你究竟是谁呢?”
梵音眸中升腾起仇恨,“我的丫鬟代我赴死,那尸骨自然是她的!你竟做出掘人坟墓之事简直道貌岸然!连死都不让我一家安生吗?”
“仙盟有一秘宝叫做溯骨镜,能以死者白骨为介,请亡灵一叙,你若执迷不悟,那便只有溯骨辨真假了。”
梵音抬眸冲他浅浅一笑,说出一句令在场之人都十分不解的话。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从储物锦囊里拿出一个黑沉沉的檀木匣子,翻开匣盖,露出里面一截白骨。
“我说过若无真凭实据,哪里敢当众揭发你。父亲查访多年数次进出罗刹阁,才有机会盗出元珩真君的一截肋骨。”
“这骨身之上虽有剑痕,却模糊难辨,我本还担心你会抵赖不认,既然仙盟有溯骨镜这等秘宝,那不如现在就溯骨请灵,若我有半句假话,任凭各位长老处置!”
钟离聿发红的眼盯着那截白骨,一滴泪猝不及防滑落,他不去理会,沉浸在记忆里仿佛回到年少初到仙盟时。
师父为人严肃,却会在他想家时温声安抚,也会牵着他的手走上仙盟中最高的山峰,指着家的方向告诉他长大变得厉害了就可以随时回家。
若一开始众人还觉得她的话是天方夜谭,如今看着匣子里的白骨,心底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倘若没有十足把握,她怎敢要求溯骨请灵?可若她说的当真……
一双双眼睛或直白或隐晦地落在青衍身上,而他仍是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慌张之意。
他开口,“那就依你所言,来人,去请溯骨镜。”
有人依言退去,不多时小心翼翼捧着一面古朴圆镜呈上来。
青衍道,“溯骨请灵就由百稽代劳,我理当避嫌。”
百稽颔首接过,神情凝重走向梵音,举起溯骨镜默念法诀,一道光华从镜中溢出照在白骨之上。
众人屏息以待,却迟迟不见亡灵现身,溯骨镜平滑的镜面皲裂出一道道纹路,百稽拧眉停止施法。
溯骨镜不光没能请得亡灵现身,镜身居然还碎裂了!
问医堂主淡淡出声,“事情还不够明显吗,我等都被她戏耍了。”
剑阁长老愤而甩袖,“就地诛杀!我剑阁没有这等弟子!”
“溯骨镜碎的倒是时候。”灵兽峰长老意有所指。
阵阁长老顿时眼睛一亮,“可不是,若溯骨镜在请灵之前就坏了……”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再迟钝也有些眼色在,何况江白嗓子都快咳冒烟了,他不为自己也得为徒弟着想。
见无人出声,百稽沉吟道,“我施法之时溯骨镜确实未曾损坏,如今请灵不成也不可继续任你造谣生事,暂且先关押起来,待各峰长老商议后再行决断。”
钟离聿眼角泪痕犹在,声寒如冰,“事情真相没弄清楚前,谁也别想带走她。”
剑阁长老横眉斥责,“元珩盟主当年如何对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为了给自己脱罪,你真是毫无底线可言!”
“我只要一个真相,给我自己,也给师父。”钟离聿下颌紧绷,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意。
青衍叹息,“你还是执念太深,这场闹剧就此收尾吧。”
各峰长老齐声应是,百稽出手要强行带走梵音,钟离聿不退不避,欲要与他动手。
正在这时一道沉冷声音响起,“尊师重道你就是这样学的?”
一袭墨黑色织金衣袍的钟离宴脚步沉沉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