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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在关雎宫外带班值夜的又是崔衍。
灵溪虽然登基了一段时日,但还是每夜在关雎宫安寝,皇帝所住的长生殿她从不过去。
站在殿外,想到她白日里对自己笑语晏晏的模样,崔衍一时发起怔来。
他上了汉白玉的台阶,听到不远处的轩窗内传来女孩们断断续续的笑声。不免想起她白日里在太极殿的正殿上对他所说的话。
“崔将军,嫣若是朕最喜欢的女官,她品貌俱佳,心性过人,与你实在是一对天作之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可否让朕玉成此事。”
他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多谢陛下美意,可是臣已有心上之人,赵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臣才疏学浅,只知道卖弄刀剑拳脚,实在不堪与之相配,恳请娘娘另择人选。”
灵溪淡淡笑了一声,“崔将军的话我姑且当做是真的,若连你也是那等庸人,用她父亲在战场上的疏漏来小看了她,那就是朕看错人了。”
崔衍愈发垂低了头,声音也愈发沉闷,“臣只是心有所属,请陛下成全。”
在短暂的寂静后,他听到坐到龙椅上的女子用沉静又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崔衍,我欣赏你的忠诚,你的果断,但是你的心意,我不想接受。朕不可能回馈你男女之爱。”
崔衍缓缓抬起头,不再有任何闪避,而是认真而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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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盯着她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眸,“陛下,我崔衍别无所求,更不敢奢求您的爱。终此一生,我只想一直站在您的身旁,帮您守卫这把龙椅。”
他听到她轻轻叹了一气。他知道,她这是默许了,他用终身不娶的承诺换掉了一场政治联姻。
崔衍坐到关雎宫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他望着黑蓝的天幕上,挂着那轮如钩的弦月。眼前又浮现了那个身着黄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女子。她像一朵最雍容的牡丹,又想一朵幽幽绽放的素兰。
这样独一无二的她,当得起最真挚最珍重的对待。
不多时,女孩们的笑声渐渐停了,他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春江花月夜的筝声,清浅悠扬,余音袅袅。
崔衍十日里有七日会来关雎宫值夜,久而久之也知道这是灵溪的琴声,也是她最常弹奏的一首曲目。
他幼时也曾被祖父教过吹笛,还有一根祖父给的青玉笛。从他来此值夜后,一直随身携带,时时拂拭。
因为他很想和她合奏一曲。
今夜心潮起伏难平,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根青玉笛,随着她的琴声,开始吹奏相应。
风中飘来一阵略显生涩的笛声,室内的灵溪临窗而坐,抚琴的纤纤玉指并未停滞,一曲毕了。
阿圆在旁边疑惑道:“今夜嫣若姐姐不在,是谁在给娘娘和曲,这个人吹得可没有嫣若姐姐好听。”
灵溪拢了拢长发,笑道:“咱们出去看看这个人。”
崔衍本没指望会见到她出来。
只是自己一直想和她合奏一曲,苦于没有机会,难得今夜他鼓足了勇气,没想到笛声竟引动了她。
她只在贴身的罗衫外披了一件白色的软袍,用束带简单地系了,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束带被夜里的风轻轻吹起,整个人说不出的袅娜仙丽。
崔衍从没有见过她这般娇慵妩媚的模样,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
“方才是你在吹奏?”
听到她有别于平常、格外娇慵的声音,崔衍挺拔俊美的身体微微一动,喉结滚动了一下,才道:“是臣吹的,臣吹得不好,比不得赵姑娘的曲声”
“你吹得很好,只是和嫣若的感觉不一样而已,她的曲声清雅秀丽,你的虽然有些生涩,但是清冽干净,也是极为动听的。”
丝丝的甜意钻到了崔衍的心底,他闻到了她身上随风而来的香气,那般清幽甜美,似乎同样要钻到他心里去。
一时间,他喉咙哽住,半天挤出来几个字:“陛下谬奖。”
灵溪懒懒道:“将军守夜辛苦了,以后这种值夜让别人来做吧,将军是为朕做大事的人,不可屈才了。”
崔衍猛然抬头看她,俊美的星眸明亮得如同夜幕上的星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臣愿意为陛下守夜!保护陛下安全是臣最紧要的大事!”他脱口而出,字字清沉有力。
对上他那双明亮俊美的眼睛,灵溪莞尔一笑,桃花眸里有种别样惑人的色彩,“将军进来吧,夜里风寒露重,饮杯热茶,也可以暖暖身子。”
美艳无脑的平民太后26
灵溪向崔衍展示了一番自己并不出色的泡茶技术, 倒入杯中之后,就着袅袅升腾的水雾,施施然地递给了他一杯。
她纤白如葱的手指擎着那天青色的汝窑杯, 递到了他眼前, 崔衍英秀俊挺的脸上霎时染上了一点薄红。
他略窘迫地接了过来,不可避免地碰上了她的指尖。
他像被烫了手一般, 手连同杯子, 一块迅速收了回来。
“臣多谢陛下关怀。”
他垂着眼帘,回答得十分郑重真挚。
“将军, ”灵溪弯起樱色的唇角, 淡淡地说, “是朕要谢谢你,谢你愿意一直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