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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处理朝务多年,领内阁首辅,对待这种变故恐怕早就做好了打算。
灵溪不由心想:即便萧晔此刻驾崩, 他想必早就有了处理方案。
就这么一边想着, 她跟在傅君珮身后的步伐不由有些凝滞缓慢,也没有注意脚下。
因这上巳春宴乃是皇族众人最乐衷最盛大的集会, 灵溪身为皇后, 今日的服饰较之往常隆重了不少, 衣裙繁复华丽,下看台之时,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没有踩稳, 那修长纤娜的身子歪向了一边,所幸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从旁给稳稳地扶住了。
“皇后殿下, 小心。”
是一道十分清润动听的男声。
灵溪扶住了这人的手臂,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侧头一看,发现扶住她的人是一个明丽清俊的青年。
他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黛蓝色绣海水江涯的五爪蟒袍,愈发衬得那面庞如美玉一般清秀绝伦,此人有着一双和萧晔相似的绝美凤眸。
只是不同于萧晔凤眸中的冷酷深沉,他看向灵溪的眸光相当温柔可亲,还有一丝隐晦的炙热。
见到他那双眼睛,灵溪就已经知道,这个和萧晔有五分相像的人,便是素有断袖之癖的萧溶。
他是傅女皇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她最小的孩子,同萧晔十年灰暗的幽禁史相比,此人在女皇一朝相当得宠,顺风顺水,和傅君珮当时都是热门的储君人选。
萧溶的父亲、母亲、哥哥都是皇帝,连侄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他凭借如此优越的血统和身份,为人又出手大方、八面玲珑,善于笼络人心,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追随,连萧晔也对他无可奈何。毕竟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在面上总是对他恭恭敬敬,找不到一点错处。
但在萧清翊继承帝位后,萧溶自恃亲王身份,又是皇帝叔父,和傅君珮争权争得很厉害,当然最终他是争不过世界男主的。
也是因为这个人对于原主的一眼动心,才让袁灵溪阴差阳错地进了萧晔的后宫,成为了皇后。
眼见周围人声如沸,关注点全在前方的皇帝那里,无人关注自己。灵溪不慌不忙地离了他的手臂,对萧溶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多谢梁王殿下。”
说罢,灵溪也不再看他,阿圆赶忙从后面赶来,扶住了她的手腕,主仆二人跟随萧晔一行去了。
萧溶却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朝廷命妇和宗室女眷们一股脑都涌向皇帝那边。
萧溶身旁的长史官上前低声道:“王爷,皇上这身子骨恐怕是离大限之期不远了,我们是不是该早做打算?崔衍掌握着京畿兵权,下官再去试探一下?”
自从萧晔卧病不上朝后,萧溶便令亲信去暗自结交崔衍,可是无一例外,均是铩羽而归。
萧溶淡淡一笑,“罢了,崔衍其人太过刚直,与其在他身上下功夫,不如另辟蹊径吧。”
见萧溶的目光还胶着在前方那位着妃色长裙、凤冠端丽的皇后身上,长史官心中暗忖:难不成王爷至今仍对这位皇后余情未了,明明这几年宫宴遇见之时已经波澜不惊,怎么今日见了她目光倒如此专注?
余光瞥见自己的长史官面有异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奔闻由南几声五群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正理萧溶懒懒地收回了目光。多日不见,这位皇嫂倒是风姿卓著了。
曾经的轻浮庸俗之气一散而尽,显出她本人恰到好处的美艳,那又纯又艳的模样,和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倒让他想起那年上元灯节,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白衣飘飘手执花灯的情景。
只是没想到时隔几年,今日会再次在她身上看到这种更惑人而不自知的风情。
这等稀世尤物,连他这不喜女色之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看来病体垂危的萧晔是没福气继续消受这等美人恩了。
等他死了,这般双十年华的绝世佳人,会为了那阴沉不定的皇兄守节吗?
曾经从自己手里抢去了的,也只享受了几年而已,往后,自己会替代他,好好照拂这位皇嫂,让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萧溶讽刺地这般想着,淡色的唇角露出奚落一笑,带着扈从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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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御医为萧晔紧急诊治之后,便判定他是受风寒所感一时病体不胜,加之刚才的马球令其心情起伏过大,身子病弱精神又过于亢奋,才会陷入晕厥,用水服喂了其几颗参丹后,见萧晔的气息虽弱还算是稳,傅君珮便当机立断下令,立刻护驾回宫。
灵溪遗憾地在心里叹气,萧晔一时还不会死掉。他的生命还是会跟随着书里的剧情线走,不过今日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又会糟糕很多。自己必须抓紧找个亲信,安插到他的身边。
宝盖飞辉、幢幡飘舞的偌大龙车之中,安置好了萧晔,御医和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余下三人。
灵溪看着紧阖双目面色苍白的萧晔,又瞅了一眼秀眉微蹙的傅君珮。
她用手帕拭了拭泪,乌黑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开始对傅君珮哽咽道:“太傅,陛下他他不会有什么万一吧?”
傅君珮面色淡漠,冷冷地回了她一句,“皇后希望陛下有什么万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