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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无心留恋花丛,单单看中了最为艳丽的一朵。
那朵花长在高处,他跋山涉水,四处奔波,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她身边,却只是俯身闻了闻花香,没有摘下。
只因花想要看到更高处的风景。
如今花被别人摘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和残存的香气。
他每每闻到香气都会想起花绽放时的样子,心中酸涩难忍,索性下山,再不牵挂。
闻言,孟辞意怔住。
她缓缓松开手,拎起一个行李箱。
“放那,我自己来。”
“我拿得动。”
牙齿咬着下嘴唇,孟辞意吃力地将行李箱运到楼下,闵佳懂事地前来帮忙。
“姐姐,我不想走。”闵佳以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能不能劝劝哥哥?”
“你哥哥不听我的。”孟辞意也降低分贝。
“哥哥真是死脑筋。”
是啊。
真是死脑筋。
明知揪着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人不撒手只会徒增烦恼,还抓着不放,就连出题时也满脑子是她。
不光死脑筋,还傻得可以。
望着那一高一矮的背影,孟辞意向闵佳挥挥手,一种难言的失落涌现而出。
她本可以说“我也喜欢你”,但她没有。
沈杬舟的声音及时响起,阻止了她。
他们的感情不会被认可。
这话听上去刺耳,却是事实。
身为女儿,她深知孟廷是个封建的人,绝不会容许两个孩子搞在一起,这有坏他的名声,孟廷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名声。
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她不想丢他的脸,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由此一来,形成了死循环。
她不禁想,要是她对孟廷没那么言听计从就好了。
她就能尽情地去做她想做的事,喜欢她喜欢的人,不必再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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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住院部里没什么人走动,耳边缓绕着的唯有仪器的运作声,营造出宁静祥和的假象。
“佳佳,待会见到妈妈,要向妈妈打招呼,好不好?”乘电梯上楼的过程中,孟辞意再次嘱咐道。
“好。”闵佳乖乖应声。
闵邯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明天是孟辞意去a大报到的日子,也是他返校的日子,今天晚上,他们将踏上前往z市的列车。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来看翟丽媛。
他有很多事要考虑,也有很多事没解决。
一件件事情堆叠交加,扰得人心烦意乱。
“姐姐,你在干什么呀?”闵佳抬着头,好奇地说,“你都看了一道手机了。”
“确认乘车信息,别填错了,要不可麻烦了。”孟辞意解释道,“我还加了个学校的交流群,向学长学姐们请教一些问题。”
“哦……”闵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哥哥难道不就是姐姐的学长吗?”
“是。”
“那为什么姐姐不向哥哥请教?”
孟辞意一时语塞。
久别重逢后,她和闵邯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好的是他们之间很客气,遇到困难会相互帮助。
坏的是前阵子他们即便在同一屋檐下,也是除了必要接触外绝不交流。
误会和时间,任何一个都能将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拆散,何况双管齐下。
不等她思考出合适的理由,电梯门开了。
孟辞意第一个出去。
翟丽媛的病房在楼道右手边第三个。
按下门把手,孟辞意朝里面探头,见翟丽媛是醒着的,才向她打招呼。
“辞意来啦。”翟丽媛正在做针线活,气色不佳的脸上多了抹笑容,“怎么又带那么多水果,怪沉的,我这的水果够吃,不用带。”
一听闵佳也来了,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伸着脖子往外看,眼里闪着喜悦的光。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闵邯出现在门口,身后是羞涩胆怯的闵佳。
她很久不像现在这样拿她哥当盾牌了,可见她对她和翟丽媛的见面仍心怀抵触。
“佳佳,过来。”翟丽媛张开双臂。
“去。”闵邯轻轻推了闵佳一把。
闵佳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病床,小动物一般不停地试探。
终于,翟丽媛触碰到她,捏了捏她的脸颊肉。
“你来得正好,帽子我缝完了,戴上试试。”翟丽媛从布袋里翻出一顶绿底红花的毛线帽,给闵佳戴上。
戴着帽子的闵佳有点滑稽,也有点可爱。
“真好看。”翟丽媛乐开了花。
“你会死吗?”闵佳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翟丽媛面容一僵。
孟辞意心说坏了,她曲解了她的意思。
“妈妈当然不会死。”错愕一闪而过,翟丽媛重新换上笑颜,平和地说。
“可是姐姐说你织完帽子,阎王就要来找你了。”闵佳执着道。
孟辞意:???
她可没这么说。
“翟阿姨,我……”
“没事。”翟丽媛打断她,转而对闵佳说,“妈妈还没织完呢,这只是其中一顶,妈妈还要给佳佳织十顶,一百顶,一千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