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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似乎幼时就有人问过他了。

若是杀一人可救万人，杀还是不杀？

如今的情景，大抵是真的应了那个情景。

他当时的回答是，“若是杀一人可救万人，自然要杀，只不过杀耶生耶，还得看那个人自己的意愿。”

“亦故离”凤疏齐微微垂眸，他心知自己如今需得尽快做出决定，但无论是亦故离还是长阙山的众多弟子，哪一边都不是他能够舍弃的。

按照钰玄祁这般心狠手辣的性子，若是他真的将亦故离交出去，怕是他将要有去无回了。

萧起云站在一旁看着凤疏齐，见他眉头紧锁，大概也能猜到他在发愁什么，贴到容止远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后者听了萧起云的话以后，先是用带着几分不解的眼神看向了萧起云，得到了后者肯定的回复之后，容止远的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抗拒。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听萧起云的安排，也并非是他不明白萧起云的意图，只是

他还是很难迈过自己心里的坎。

见容止远久久不动弹，萧起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止远，你终有一日是要和他把话说开的。”

凤疏齐如今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他方才无意中碰到了凤疏齐的手，感觉到的不是寻常人该有的体温，反而更像一个死人。

再加上他那苍白的脸色，身受重伤这个条件在此刻俨然已经达成。只不过因为剧情的变化，凤疏齐身受重伤的原因变了而已。

还有就是之前祁念念提到的山下不知怎么被凤疏齐送走的那些人，让萧起云更加确信了凤疏齐动了禁术的猜测。

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在某一个瞬间，萧起云竟怀疑，原书中的凤疏齐身受重伤后死在后山，不是因为他伤的多重，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后山之中有什么能够让他彻底心死的事情发生，但是容止远这个十几年如一日都不肯和他亲近，不肯喊他一声爹的人设，也是凤疏齐的一大心结。

但是无论原书中的剧情如何，如今更重要的，还是现下的情景。

禁术，内伤，结界或许从魔族来的那一天开始，凤疏齐就没有打算活下去。

他不想让容止远的余生都在后悔和懊恼中度过，也不想让一对父子因为一些阴差阳错而一辈子都不再说话。

大概是不忍心让萧起云失望，在再三犹豫之后，容止远还是走到了凤疏齐身边，用细如蚊內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凤疏齐彼时正在想着应对魔族的对策，没听清容止远的话，又问了句：“什么？”

容止远咬了咬下唇，加大了几分声音，“爹，我和师尊手中有些传送符，可以将门中弟子先送走。”

诀别

凤疏齐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喜，然而紧跟着他眼中的惊喜便被惊讶取代。

上一秒他还在因为容止远提起的传送符而感到惊喜，想着长阙山的弟子们终于有救了，下一秒他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容止远对他的称谓。

容止远刚刚喊他什么？

凤疏齐的双目瞪的老大，难得的在人前失态，他抬脸看向了萧起云的方向，又看了看容止远，然后带着几分怀疑，“你”

在某个瞬间，凤疏齐竟怀疑容止远是不是也被人夺舍了。

但是当他看见容止远脸上那副厌恶的神情之后，心里又没了这个疑虑。

沈弦上没跟着容止远回来，但是他却带了另外一个人回来。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大概就是之前在沈弦上身体里的那个人吧。

他没敢细想沈弦上如今的下落如何，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

如今长阙山正是生死攸关之际，他只能先想如何护住长阙山的弟子们。

容止远默默的将脸别了过去。

不习惯也正常，他也不习惯。

不过是师尊想让他这样喊凤疏齐罢了。

他本以为凤疏齐会应一声，或者是说些别的话来回应他，但是紧跟着凤疏齐的话却更加让容止远确信了凤疏齐眼里只有掌门之位这件事。

凤疏齐收敛了神色，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微微垂眸，“你手里的传送符大概能送多少人走？”

“二百人。”

“那便先将这些弟子们送走吧。”凤疏齐抬手指了指容止远身后的那些弟子们，“长阙山如今还有一百八十九名弟子，再加上剩下的九位长老，够了。”

如此便不用等到明日了。

容止远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弟子们，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拿了传送符将人都送去了远离长阙山的地方，若是遇到依依不舍，嚷嚷着想要留下和长阙山同生共死的，也都被他一掌拍晕，直接传送走了。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能理解那些人的一腔热忱，但是正如凤疏齐担心的那般，容止远虽然没那么喜欢长阙山，但是他也不希望长阙山会在今日被灭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萧起云抱着容锦锦，看容止远一个接一个的把人送走，一时间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

容止远他人设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这还是刚刚那个乖巧的容止远吗？

待到最后，殿内只剩下了容止远，凤疏齐，以及抱着容锦锦的萧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