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5 / 18)
起以前的事。我已经决定忘掉过去了,为什么你不信我?还要逼我!”
“终于不耐烦了?”我冷笑,抽屉一拉,搜出绵缎盒子“这就是那只你所谓想忘记的手表,我今天翻抽屉,却发现它被珍藏得好好的!如果你真有心要抛开过去,就该把它扔掉,把它砸碎!”
冷亦凡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失望地摇头“恋恋,我还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一直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怎么可以让我去做这种绝情的事?”
他,居然说我不善良?说我绝情?说我不理解他?!
怒火燃着双手,我迅猛一推,他摇摇晃晃撞到墙边。
“冷亦凡,你这个王八蛋!”我大骂“我就是恶毒,就是薄情寡义,就是没有办法也不想去了解你,你现在休了我还来得及,你不是说你那个最爱的恋人已经远走高飞结婚去了吗?可是,今天下午我还看到他在离这儿不远的一间酒吧里,桑柔娜说他根本没有结婚,他还一直想着你。你大可去找他鸳梦重温!”
“见鬼!”他终于忍不住,也大骂“你这个女人是哪根筋不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不是才说过我跟他断了!断了!断了!”
“是吗?”我抑住抽泣,斜视他“你敢发誓,这些年来你没有再见过他?你敢发誓你不知道他在附近?你敢吗?”
“你在审问犯人吗?”他怒吼“就算我跟他最近见过几次面那又怎么样?我不是选了你,跟你结了婚吗?”
“那是障眼法,我只是替你遮羞的一块抹布而已!”我哭喊出声“我宁可现在是在审问犯人,可惜不是,你不是我的犯人,心不是,身体也不是!我宁可你在外面有一千个女人,有一万个私生子,我宁可你是性无能,我也不愿意你你爱的是一个男人!”
心火一激,瞥见那只旧表,我不自主地抓起它,往地上狠狠一甩,再举起座钟往上猛力一砸——本已风烛残年的旧表,瞬间千万片的碎裂。
冷亦凡愣怔地望着我,又错愕地望望那只已不成形的表,忽然举起重掌“啪”的打在我脸上,然后拿起外衣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他打我?从前无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万般体贴相待,现在竟为了一只破表打我?
黑暗朝我眼前压了下来,一个踉跄,我掉坐在地毯上,再也支不起身子
我就说,上天怎么对我如此厚爱?莫名其妙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白马王子,让我住进了华美的城堡,过着童话般的生活。原来,这只是生活的骗局。王子并不完美,童话也并不存在。
嘿,我有多大了?二十五了吧?一个二十五岁的人仍相信有童话,难怪会落到如此下场。
我,活该。
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冷老太爷坐在园子里晒太阳,一向衣衫槛楼、满腔劳碌命的他,挑起细小的茶杯时,总算显露出一点老太爷的架式。“来,恋恋,新沏的西湖龙井。”他说。
我蹲在花圃边看着一丛刚开的风铃花,半粉半紫的色调迷了我的眼——泪流了一晚,也未干,风一吹,被色彩一刺,又出来了。冷亦凡这家伙,居然彻夜未归,害我大清早就赶回大宅,又不敢显露出跟他吵了架的神色,怕爷爷知道后骂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奔上卧室寻他,却发现床上也是空空如也!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难道,真和昔日“情人”鸳梦重温去了?
“恋恋,是不是亦凡欺负你了?”爷爷一眼看透我的心事。
“没没有啊。”我抵赖。
“别骗爷爷了,”他笑“我多大年纪了?你们年轻人耍的那些小花招,我早就玩过了,还会不知道?让我猜猜,嗯昨天晚上,小凡那家伙是不是不知去向,让你独守空闺呀?”
看来,我毋需再掩饰,索性让眼泪流下来算了。想着想着,便抹了一把脸,希望自己没变成花猫。
“爷爷,我不想谈他。”若被狡猾的老爷子套完实情,冷亦凡那家伙肯定死无全尸。
“好,那我们聊点别的。”爷爷大概以为我不愿重提伤心事。
“爷爷,聊聊您吧,您和奶奶的爱情故事唔,我还想再听。”我知道,一提起奶奶,爷爷就会把周围的事全忘光,不会再记得套我的话。
果然没错,爷爷眼里立刻闪现柔和光泽,略带腼腆又絮絮叨叨地回忆他那段早讲过八百遍的美好往事。
“呃爷爷,有个问题我想问您,”这个问题一直是我心中的不解之谜“打完仗后,您为什么没有回去找她?”
转眼深秋到了,我坐在落叶的树下,画一幅素描,
这是纽约,跟亦凡之间隔了一个大西洋。
离开他,已经有半年了。
他并没有像浪漫里所编造的那样,迅速找到我。虽然我曾经打过电话给姐姐,告诉她们我很平安,也留下线索让她们猜到——其实是让他猜到我的下落,但他没有来。
姐姐们在最初的大呼小叫、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但终究没有成效后,也渐渐平静下来,放任我不理,就像不理会一个淘气的小孩。大概她们觉得有一天我想通了,自己会回去。但他呢?我的出走是否正中他下怀?他不来找我,也许是真的决定放弃我了。
但,奇怪的是,托律师送去的离婚协议书,他迟迟未签。这家伙,连离婚协议也懒得签吗?他难道不怕我后悔?
等待中,最后一线希望破灭。想想也可笑,既然还怀着希望,当初为什么要毅然出走?既然已经出走,就不该再瞻前顾后、胡思乱想了。大概,是因为剩余的爱在牵制吧。
炭笔“刷刷刷”男人的头像在纸上逐步绘出,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微笑和他的神态,在我的心不在焉中,完成他的容貌。
“咦?小姐,你画的似乎不太像我啊。”男游客拿起素描左顾右盼,凝着眉摇摇头。
“呀,是不太像耶。”他的女朋友也摇头。
“不像吗?”刚才是有些走神,于是我心虚地拿回画像,不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大跳!画上的人真是我眼前的男游客吗?我怎么瞧都像冷亦凡那头猪!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我重画好了,真是对不起。”
“不,不许重画。”男游客像得了宝贝抱住画像不放“好不容易变得这么帅,怎么能重画呢?”
“啊?”我目瞪口呆。
“就是嘛,”女游客在一旁笑“小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张画,我还不知道我男朋友有这么英俊迷人呢。我忽然感到好幸福哟!这幅画,一定要镶在镜框里,拿回家好好珍藏。”
“对对对!”男游客连连点头,掏出一大张美钞,抱着画头也不回地与女友远去,生怕有人抢了他生平最英俊的留影。
我把钞票塞进口袋,对此类自欺欺人、自娱自乐的突发事件感到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改行当画家了?”熟悉的声音飘忽而来。
我惊得回头,看到一张几乎被遗忘的面孔——孟希阳!
“孟大哥?你怎么会这里?”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一点都没变,仍是温和地微笑:“我在纽约工作已经有大半年了。今天休假,一时兴起想看看街头艺术,谁知竟看到了你。真是好巧,恋恋。”
“是呀,”我回以轻松的笑容“我们好久没见了,真没想到。”
“恋恋,”他换了严肃的神情“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
“喔,是呀,是结了,但又离了,”我耸耸肩“只好跑到美国来继续攻研啦。今天没课,暂时冒充一下流浪艺人,幸好从前学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