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劝(7 / 16)
去了上房。
大姜氏和唐天正早就歇下了。两人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给惊醒了,都坐了起来,不约而同道:“发生什么事?”
“娘,我要话要说。”
“老爷、夫人,大爷来了。”
唐伦和轮值的剪秋齐声道。
大姜氏披衣起床,道:“怎么回事?这么晚怎还么不歇下?”
剪秋掌了灯。唐伦一双眼睛比烛光更亮,极认真极认真地道:“求娘为儿子求娶可茵表妹。”
门边的大姜氏,内室床上的唐天正,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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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皇后、妃嫔向太后请安后纷纷散去。
太后对在一旁侍候的马凉道:“依你看,崔侍郎为人如何?哀家原想找一户没落的勋贵,既无权又无势,不仅不能帮晋王,还时不时地拖一拖他的后腿;不仅不能做为他的助力,还时不时得让他帮衬着些儿。本来定兴侯府的姑娘挺合适,偏偏定兴侯又养出一个聪明机敏贤名在外的女儿。”
马凉佝偻着腰,谄媚地道:“娘娘圣明。李五小姐不合适,不还有别的勋贵吗?祖上英雄,子孙不肖的可着实不少。”
像李明风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勋贵,京中不下十家呢,总能找到一个嫡女嫁进晋王府。
太后似是拿不定主意,道:“挑家破落户,大臣们又要说我苛待晋王了。”
想起当年的事就让她恨得牙痒痒,几次下毒都杀不死卫氏那个贱人,逼得她只有用勒死这一招。可是,贵妃在深宫中被勒死,虽说动手的是宫人,到底还是朝野震动。又因为她与卫氏一向不对付,大家都说是她指使宫人干的。
是她指使的没错,可是所有人都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让她怎么忍?偏偏文宗为保住周恒一条小命,马上把他打发去封地,留下了后患。
要不是顾虑众口一词,早在周恒入京她就杀死他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心为他娶妻?她吃饱了撑的不成。
马凉一向深懂她心,知道她好面子,是又要立牌坊又要做的性格,道:“崔侍郎尊崇儒术,推崇正统,为人古板又端方。若是把侄女嫁给晋王,依然会对皇上忠心耿耿。”
谁是正统?身为正宫娘娘所出的至安帝是文宗嫡长子,占嫡占长,再没有比他继位更具合法性了。他就是正统!晋王若有不臣之心,那是篡位,是乱臣贼子。、崔振竣,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义务帮崔振靖把女儿抚养成人,嫁个好夫婿。
崔振翊籍此告诉崔可茵,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决定,也是崔振章和崔振竣的决定。
崔可茵用银勺舀温水送到崔振翊边,轻声道:“大伯父、二伯父、四叔父一片真心为我好,我都知道。”
崔振翊一把打掉崔可茵手里的银勺,怒道:“你既知道,为何非要如此?”
崔慕华把掉在地上的银勺捡起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崔可茵。
崔可茵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声音轻得像风,道:“因为他机智,善良。”
“荒谬!”崔振翊暴怒之下,气血翻涌,一口气倒逆,咳个不停。崔慕华忙轻拍他的背。
崔振翊双眼几乎要突出来,道:“你死我活的时候,一味良善,死得更快。太后断然不会容忍他好生生活下去。现在没有动手,不过是为了一个贤良的虚名。只要有一丁点把柄落在她手中,她岂会留情?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是以有心算计无心!到时候你怎么办?是随他赴死,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下去?就算要独活,也得问太后答不答应!”
崔慕华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抖个不停。
崔可茵直视崔振翊的眼睛,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的,道:“卫贵妃惨死宫中,大家暗地里都说是太后下的黑手,若是利用得好,自能保晋王几年平安。几年后,晋王有了自保的力量,太后又年老,或是心慈,或是体衰力弱,都能让晋王有一线生机。”
崔振翊更生气了:“合着你都想好了!”
崔可茵不答。
“他就这么好?让你连家族亲人都不顾!”
崔可茵认真想了想,道:“只要不是谋逆,不会诛连九族,崔家无虞。”
崔振翊闭上了眼,手腕无力地抬了抬,道:“子由,送你妹妹回去。”
崔可茵道:“大伯父好好想想,其实境况并没有您认为的这么差。”
“出去。”他一眼也不想见到这个侄女。
崔可茵不待崔慕华出声,行礼走了出来。
天上繁星点点,入夜的风吹散了些许热气。她先去叮嘱翠环,若是灶上的鸡汤好了,马上送来。为这事,一家人连晚膳都忘了吃,大伯父上了年纪,大伯母已病倒,都是捱不得饿。
翠环用p;翠环用力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亲自盯着呢。”
回到花月轩,小丫鬟们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都亮晶晶的,脸上更是带着笑。
自家小姐成王妃了呢,她们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在花月轩当差服侍。
崔可茵扫了她们一眼,道:“一人赏两个银锞子吧。”
墨玉叹气,应“是”,打了赏,又把小丫鬟们打发出去:“都去歇了吧。”
崔可茵在临窗大炕上坐了,绿莹和墨玉都围了上来,两人欲言又止。
没想到晋王果然让皇帝下旨,可是她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姜夫人却当场晕倒了,大老爷赶回家又大发雷霆。这大半天来,她们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心情沉重得很,又担了半天的心。
崔可茵微笑道:“都没用膳吧?红豆呢?让她做几个菜,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小姐,”绿莹带着哭音儿道:“您若想哭,就哭出来好了。”
哭一场,心里就舒畅了。
墨玉的眼眶早红了,只晓得不停点头。
“我没事,哭什么?再说,遇事不紧着把事儿解决了,只是哭,就能把事儿哭没吗?”崔可茵往大迎枕上一靠,道:“先给我沏杯茶来,渴。”
墨玉抹着泪去沏茶,红豆来了,道:“做好的菜放在灶上热了几次,煮烂了,不能吃啦。小姐想吃什么,奴婢现做去。”
春山居乌云密布,她就紧着去做饭了,没想到二更鼓响,小姐还没回来,可惜了这些好饭菜。
“我想吃冰糖肘子。”崔可茵确实累得很,想吃肉,补充一下体力。
红豆点头,道:“有,就是得半个时辰才能得。”
肘子得炖得烂烂的才好吃。
就在这时,一人掀帘进来,道:“我这里带得有点心,你先垫垫。”
几人循声望过去,一身宝蓝色祥云直绸,身姿修长挺拨的周恒含笑走过来,把两匣子点心放在崔可茵面前的炕几上。
“在树上藏太久,点心放凉了。”他有些遗憾。
崔可茵看他,道:“你在树上藏很久?”
“天黑时就来了,你一直没回来。”周恒在炕几对面坐了。
也就是说,春山居的情况他都知道了。
崔可茵挥了挥手,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无论如何危急,我都会护得你周全,你放心。”周恒缓慢而坚定地道。
崔可茵道:“我知道。就算姿势难看,名声不好听,你插科打浑,不顾一切,也会护得我安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仅要护得我安全,也要护得自己安全?要不然我一个人活着,平日里连个说话吵架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