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闻妄雪?罪欲书(1 / 2)
我一直都知道,母亲不爱我。
从我能记事起,就知道了。
我的世界里没有温暖的怀抱,没有轻柔的呢喃,她不会在我摔倒时扶起我,不会再每天下课时耐心地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也不会在夜晚亲吻我的额角哄我入睡。母亲永远冷淡,永远沉默,永远遥远得像天上的月亮,不可触碰,不可亲近。
她是我的母亲,但又不是。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完美得像神话中被信徒膜拜的神祇。
她是夜曲集团(nocturne)的总执行官,也是最大控股人之一。nocturne,这个名字在全球商业版图上占据着重要地位,科技、金融、智能制造、军工、医药……几乎所有涉及未来核心的行业,都有它的身影。
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清冽高贵的香气,像是午夜的鸢尾,幽远,疏离,像风一样抓不住,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是各大行业巨头竞相拉拢的对象,是财经杂志上的传奇人物,是那些站在社会顶端的人都会谨慎对待的存在。
但她从不属于我。
我曾站在学校走廊里,听见同学们在谈论她的名字,语气里满是艳羡和仰慕——
“诶,你们看新闻了吗?nocturne 又搞大动作了,今天股价直接飙了快 20,我爸赚翻了哈哈哈哈!”
“它们新出的 ai 芯片太猛啦!直接干翻一票智能硬件公司,听说下一代医疗辅助系统要跟他们合作。”
“医疗?”
“对啊,我爸公司的客户里就有用 nocturne biotech的私人健康管理系统的,据说他们有个私人服务,能定制级基因优化,还能延长寿命,专门给那些顶级富豪和大佬用的。”
“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这不合法吧……”
“当然不对外公开了,蠢猪!这种服务,能让普通人知道吗。”
“哦哦哦……不过话说回来,nocturne 的那个ceo,叫什么来着?”
“闻夙渊。”
“对,就是她!不过她很神秘,基本没几次公开露面,连照片都少得可怜。”
“但她真的强啊,我妈前两年在新加坡的一场科技峰会上见过她,说她在圆桌会议上发言不到半小时,直接让那群老派投资人全闭嘴了!”
“靠,她以后要是有孩子的话,简直太爽了,出生直接满级。”
“哎,要是她是我妈就好了。”
她们谈论着她,议论着她的商业传奇,语气里带着艳羡和向往。
可他们不知道,她是我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无数人想靠近她,想成为她的朋友、她的盟友、甚至她的对手。
而我明明是她的女儿,却也只能站在角落里,听着所有人对她的赞誉,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我和她们一样,只不过是众多仰望她的人之一。
——
我曾质问过她,自己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
她的回答永远简短而肯定。
“是的。”
可如果我是她亲生的,为什么她对我永远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呢?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但既然她说我是她的孩子,那我就是吧。
或许只是我不够好。
毕竟她那么优秀。
我想,我是不是需要再乖一点,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才能换来她的一丝目光?
于是,我开始不允许自己犯错。
我的成绩必须是第一,言行举止无懈可击,在任何场合都保持最体面的姿态。
无论在学校,社交场合,甚至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我都必须像母亲一样——冷静、完美、不可动摇。
可不论我再怎么努力,她依旧不看我。
她的眼神始终落不到我身上,我的一切优秀,在她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于是,我开始绝望地想,是不是只有做错事,她才会注意到我?
我哭过,闹过,在她面前摔过东西,甚至试图故意弄坏她的文件。
我想让她皱眉,想让她责备我,甚至是生气也好。只要她能给我一点回应,不再是那副毫无波澜的神情……哪怕是厌恶,也好过无视。
但她从来不在意。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抬手按下书桌上的通讯器,淡淡吩咐管家:“把这里收拾一下。”
仿佛我的所有反应、所有情绪,都像落进深渊的水滴,连涟漪都激不起一丝。
我想,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真可悲。
可我还是想要她的爱。
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是随手施舍的,我也会捧在手心里,反复摩挲,珍藏到发烫。
然后,有一天,她终于碰了我。
只是随手将趴在书房沙发上睡着的我抱回卧室,只是随手在我身上盖了一层薄毯,仅此而已。
可那一夜,我却高兴得几乎睡不着觉。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紧紧抱着,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悄悄地笑了一整夜。
她抱了我。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冽干净,带着一丝夜晚的冷香。她的怀抱冰凉而克制,指尖落在我手腕上的那一瞬间,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开始在意我了?
可是,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母亲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就好像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她依旧不爱我,依旧不会多看我一眼。
……
……
……
那一天,我以为自己会死。
母亲将我揽进怀里,冰凉的指尖轻抚我的后颈,她的气息贴着我的耳侧落下,她的唇落在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然后,獠牙刺入血肉。
痛!
撕裂般的痛!
仿佛有两根灼热的铁钉刺进我的脖颈,我的血液滑过她的舌尖,她吞咽的声音近在耳边,一下一下,像是黑暗中怪物低吟的圣歌。
我拼命挣扎,尖叫,指甲死死抓住她的衣袖,胸腔中涌起本能的恐惧——这就是猎物被猛兽捕获时的绝望吗?
可她没有停下。
血液还在流逝,我的生命正在被剥夺。
渐渐地,我的挣扎变得无力,我的四肢变得冰凉,我的头昏昏沉沉,像是被扔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我该恐惧的。该憎恶的。该愤怒的。
可当虚弱蔓延到指尖时,我的心脏却在雀跃着,悸动着,像是听见了命定的召唤。
母亲……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母亲——以如此亲密的姿态,以如此彻底的奉献。
我终于被她需要了。
即便只是血。
我曾以为,她的世界里是没有我的。
可现在,她在注视着我。
她在拥抱着我。
她的嘴唇贴着我的皮肤,汲取着我的血液,指尖在我的腰间揉捏。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对她的渴望远比我想象的更深。
我想如果她愿意吸我的血,愿意抱着我,愿意需要我,哪怕只是因为饥饿,哪怕只是本能,哪怕她只是把我当成食物……
那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