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3)
安若晨道︰「我是觉得奇怪,若劫财便劫财好了,为何要烧铺子,是不是想掩盖什么证据?」
安若希马上联想到安之甫的玉石货品,那也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才取出来的。
安若晨又道︰「当然了,这些也只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明面上官府肯定不会这般说,毕竟还要暗查商舶司。我既是希望你帮我查事,遇着了这等事我自然也愿意与你提个醒。但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反正只是臆测。」
安若希不说话,她也想不到这事能有什么用。
安若晨又与她问了问安府的状况,有没有继续找四妹等等。安若希一一答了。
过了一会,安若晨道她要去茅厕,让安若希等她一会。
安若晨出了雅间门便迅速往清水阁的后院去。走时她扫了一眼对街,田庆正坐在一个货摊旁与摊主说话。安若晨趁机快步走,穿过后院,从后门出去了。
出去之后撒腿狂奔,这条路当初她也这般狂奔过,她清楚记得那一天的情形与感受,那是改变她一生命运的时候。
平胡东巷。
她在这里看到了徐媒婆与解先生的密商,从此一切都改变了。
不过这次她幷不是要去最里头的那间房,而是旁边那间--徐媒婆当初与解先生会面的屋子。
这是徐媒婆的旧宅,若不是那时她正巧撞见,谁也不会知道这废宅居然还用着。徐媒婆死后,这宅子被官府搜查过,后来继续荒废。安若晨需要一间安全的屋子来安置李秀儿,龙大曾经教过她,若在一个城中长期刺探,需要些隐密地点供逃亡或暂居避祸。这与她当初让陆大娘帮她租房的对策是一致的。不过这次她没能提前准备,只好碰碰运气。
走运的是,竟然可用。陆大娘来安排好了,这救下了李秀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料到当初徐媒婆供细作密商的屋子,会有人用来躲避细作的追杀呢。
安若晨看了看门口放着的竹筐,敲了敲门。「是我,安若晨。」
门后有脚步声,但门闩没开。
「快点,我没时间。」
门后的李秀儿透过门缝看,犹豫挣扎片刻,终将门打开。
安若晨挤身进去,迅速将门重新关上。
「是你找那个婆子来的?」
「重点是你现在还活着。」安若晨没时间与她寒暄客套,飞快地将姜氏衣铺和街坊的情况说了。李秀儿听得纵火案惨烈的结果,吓得捂住了嘴。
「衙门去找你娘问话了,你有没有告诉她什么?」
李秀儿飞快摇头︰「我昨夜里跑出来,不敢回去,就来这儿了。」
「那好,现在除了凶手,没人知道你究竟是死是活,你若还想见到你娘,就必须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你踢出去,这样你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还未走到衙门报官便被凶手杀死,二是到了衙门,太守大人会将你视为杀害十余名百姓,纵火泄愤的恶人,投狱问斩。」
李秀儿慌得六神无主,哭了起来。
安若晨握住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没时间让你哭了。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李秀儿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淌。
「你知道解先生吗?徐媒婆提过他吗?」
李秀儿摇头。
「说话!」
「未曾听过。徐媒婆从未说过还有别的什么人,我也不敢问。」
「你都告诉过她什么消息?」
「没,没什么重要的,我没害死过人,我发誓。」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的。你好好想想,什么消息是她感兴趣的,她夸赞过你干得好,或者嘱咐你要特别留意谁?」
李秀儿努力想了想,说了几个名字。其中包括太守夫人蒙佳月。说是她给太守夫人送过料子制过衣,徐媒婆让她话话家常,试探问问太守夫人与太守大人是否和睦,又问太守夫人与哪些夫人亲近,借着招揽生意的由头,探探达官贵人女眷间的关係。又说徐媒婆交代她去几个府上送衣时,观察对方府内的布局状况,守卫安全等等。还有就是有时有些姑娘过来要制衣看料子会塞给她一些信,她再把信转交给徐媒婆。
「可曾提过招福酒楼刘老闆?」
李秀儿摇头。「我隻认得刘夫人,她常来制衣。但之前她也只是制衣买料子,是徐媒婆死后她才让我办事的。」李秀儿将赵佳华的交代又说了一次。
安若晨仔细问清楚了,对她道︰「好,你且安心躲在这儿。除了我和昨日找你的那个婆子,你谁也不要相信。若是有人找到了你,你就说徐媒婆曾经给过你证据,你藏起来了。这般可保命。」
李秀儿吓得又哭起来。
「我会尽快解决,让你能回家。」安若晨再嘱咐几句。然后又快速奔回了清水阁。
安若希在雅间里早坐得不耐烦,见得安若晨回来,狐疑地看她︰「去个茅厕要这般久?」
安若晨喝了口茶,道︰「还遇着了人聊了几句。」
安若希皱眉头︰「聊得颇费劲啊,气都喘了。」
安若晨笑笑不说话。
安若希越想越觉可疑︰「你不会利用我做什么吧?」
安若晨冷笑反问︰「你觉得自己能有何用处?」
安若希的爆脾气一下被点燃,立时沉了脸。
「行了行了,摆脸色给谁看!」安若晨也装出不高兴。甩脸结账走人。
安若希与她一道出来,瞪着她径直离开的背影,心里起了怀疑。
回到紫云楼,田庆问安若晨︰「安二姑娘离开时脸色不好看,似乎有些可疑,姑娘需要我找人盯着她吗?」
「可疑是指对我忿忿有怨吗?若她和蔼亲切那才是可疑。如今发生了这许多事,城里够乱的,人手已然不够用了,我二妹那边不必理她。」
田庆没再说什么,退下去了。
安若希回到家里也是一惊,钱裴竟然来了。
安若希马上有了不好的联想。姜氏衣铺被烧,全街牵连,如果真是因为收买商舶司违律通送运货,那钱裴这关节口过来,会不会是因为那批玉石货品的事来探口风的?
安若希看不出端倪。因为钱裴一直没提那批货的事,至少当着她的面没提。反而扯了扯家常话,又夸安若希越发美貌端庄了,问安之甫给她许了人家没有。
安若希汗毛直竖,吓得身体都僵了。
好在安之甫隻打哈哈说了客套话,没往她身上挂「待售贱卖」的牌子。
之后钱裴话锋一转,道︰「二姑娘近来与大姑娘似乎走得颇近,往来密切?」
安若希的汗毛再次竖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
谭氏忙道︰「说起这个,我还真是得夸夸希儿。这不是钱老爷有吩咐,要稳住安若晨那贱人,好从她那儿打探些消息出来。希儿真的是忍辱负重了。那贱人如今威风了,说话带刺,冷嘲热讽,希儿都忍了下来,这不与那贱人保持住了关係,能时常有些往来了。」
钱裴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委屈了二姑娘。不过夫人此话也差矣,怎地是为我。安若晨要对付的可是安家,你们探得她的消息,有所防备,那是对安家有好处。」
一句话把自己的关係撇得干净,安之甫和谭氏却不得不连声点头应是。
「那么,二姑娘这段时日与大姑娘都聊了什么?」
安若希脑子里乱糟糟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谭氏瞪了她一眼︰「不是探得她想找短处对付咱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