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谢熙辰笑吟吟地转身回去,在图书馆门口又遇上了木斯特家的人。
是维尔拉。
小维尔拉得到了父亲无条件的支持,看上去乐观不少,少了那些焦虑和忐忑,她更加娇艳了,像一个骄傲的小孔雀一般,仰着脖子,看谁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谢熙辰推开办公室的门,对维尔拉玩笑似得敬了个绅士礼,“尊敬的女士,想进来和校长聊聊天吗?”
维尔拉点头:“当然!”
她骄矜地抬起脚步,走进了谢熙辰的办公室。
谢熙辰待客之道还是有的,给小家伙倒了杯茶,上了甜点,坐在小家伙对面,含笑询问:“是想聊什么方面的话题呢?”
“未来?家庭?同学关系?或者……学院设施?”
其实都想聊一聊,但是确实也不太好意思的维尔拉选了一个相对好选的。
“学,学院设施?”维尔拉说到这,理直气壮地仰起头,“我,我父亲说了,给斯克里奇的资金是以我的名义给的。”
“是的,理论上来说,您是我的小金主呢,”谢熙辰摘下单边眼镜,少了眼镜的束缚,那双碧绿色的眼眸看着更加深邃,像是一个特别年长的长者,眼底写满了智慧和包容。
“作为斯克里奇的金主,您可以对斯克里奇的建设和发展提出可靠的建议,我们会斟酌着采纳的。”
具体怎么采纳,那是校董会的事情了。
而校董会怎么想,那就是谢熙辰的事情了,要知道,斯克里奇现在的校董会,只有谢熙辰一个。
维尔拉哪听懂成年人的弯弯绕绕,她听见谢熙辰调侃的那句小金主,就觉得特别的贴切。
可不就是金主嘛!
她跃跃欲试地提出问题:“什么建议都可以吗?”
“当然,”谢熙辰含笑伸手推了推点心,“作为金主,您有提建议的资格。”
维尔拉清清喉咙:“是这样,我觉得我们的课程安排实在是太紧了,每天都没有多少自由活动的时间,您不觉得这样非常束缚你的学生的发展和天性吗?”
“您说得对,”谢熙辰颔首,维尔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换,谢熙辰又悠悠地开口,“但我们学院的校董会有拒绝采纳的权力,真的很抱歉。”
维尔拉憋屈死了!
那还让她提什么建议啊!
谢熙辰好笑地翘起二郎腿,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声音带着一丝懒散:“当然,作为斯克里奇目前唯一的金主,我们斯克里奇必须要给您最特殊的待遇,以感谢您对斯克里奇的付出,您看这样如何?”
维尔拉竖起耳朵,其实也不是很好意思:“也不用很特殊,我和大家一样就行了……”
谢熙辰:“金主必须得到最好的教育,日后,让墨须子老师和尤金老师每日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专门给您进行补习,如何?”
不如何。
维尔拉确实有野心,也想追求魔法的至高点,也有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但是,她不卷。
她只是一个会合理利用时间,拒绝熬夜卷自己的,上进学生而已,这个特殊待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没有!
谢熙辰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可是独一份的待遇,克里斯知道了,想必会羡慕到嫉妒的,说不定还会和你决斗,企图夺取这么一个资格呢!”
克里斯要是知道了,估计只会同情加一丝幸灾乐祸,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自己与她同在吧?
维尔拉心头咬牙嘀咕,面上委屈极了:“我不想要这个特殊待遇!”
谢熙辰耸耸肩:“那您想要什么呢?不如你看这样如何?”
维尔拉已经麻木了,她觉得斯克里奇的嘴里就不可能出现好话。
他竟然连自己金主都不在乎!
逗够了孩子,谢熙辰双手交叉,懒懒的表情收起,那幽深的眼底满是好笑:“我给金主大人,一场简单的,问答帮助?”
维尔拉一愣,面上委屈的表情渐渐也收了起来。
“您,您知道?”
谢熙辰心想就谢尔顿那个一整晚拉着他闲聊的架势,他要是不知道才是有鬼了。
面上倒是一切如常:“当然,我可是安辰·斯克里奇,我什么不知道?”
维尔拉纠结渐渐爬上脸上:“我,我知道这么想不对,但我总会,总会很担心我的母亲。”
“我知道父亲没有错的,母亲也没有错,他们也都很爱我,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在爱我,但我就是会很担心我的母亲,我……”
“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父亲对你的宠爱,因为隐隐觉得,母亲很可怜?她很痛苦,而你却视而不见?”
维尔拉沉默了。
是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从父亲的剖白中,她明白,父亲和母亲本来就不是为爱联合的,而且,这种联姻在贵族中很常见,她的母亲也明白,所以母亲从来不去奢求父亲的爱。
但母亲想让维尔拉得到父亲的爱,因为只有父亲的爱,才能让维尔拉被宠,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这也是维尔拉嫁人后的底气。
诚然,维尔拉也清楚,或许自己这么多年的忐忑,心酸,难过,离不开母亲的误导,可当这层误导,裹挟上了对自己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后,她总会开始回想母亲那日日哭泣的记忆。
然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担心。
谢熙辰指出问题所在:“你觉得母亲可怜,痛苦,那你认为她为什么痛苦?”
维尔拉下意识脱口而出:“她怕我像她一样!”
谢熙辰哦了一声:“那你觉得,你会像她一样吗?”
维尔拉摇摇头,“可是,可是她……”
谢熙辰叹气:“孩子,你也说了,你的父母并不是为爱结合在一起的,他们互相间也从不奢求爱意这种东西,他们唯一的纽带,就是你不是吗?”
“或许我接下来的话,会让你觉得很刺耳,但老师认为,你得清楚,”谢熙辰眉头一皱,“父母受限于自己当年无用的经验,用爱意的方式将这些无用的经验传递给你时,你不需要去记住这个经验的无用,你感受到这股爱意就行了。”
“换句话说,你可怜你的母亲,可作为木斯特夫人,你的母亲不愁吃,不愁穿,有地位,有珠宝,有继子的尊重,有女儿的疼爱,她,可怜在哪里?”
“她的痛苦源自于自己弱小没有办法保护你,可现在你不需要这个保护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会感到痛苦?”
当然,谢熙辰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毕竟是学生的父母,他不想让维尔拉知道这些。
人性是难以捉摸的,哪怕维尔拉的母亲很喜欢维尔拉,可当她固执地用自己过往的经验去束缚住维尔拉,而不努力一把让孩子能开心一些时,其实这就成了一种累赘。
而谁也不知道,这个累赘,是因为维尔拉的母亲不敢想不敢求证,还是不愿意去想,去求证。
他不知道,也不会加以猜测,但如果,当谢尔顿公爵回去和维尔拉的母亲仔细聊过之后,维尔拉母亲对维尔拉的爱意值下降的话,这个可能性就会提高。
而这是谢熙辰最不想看见的,他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自由自在地飞,而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被父母束缚住,颓然地和梦想失之交臂。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采取行动,哪怕这样很不符合一个老师应该做的,可这是他的第一任学生,他将会从头带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