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知初识(12 / 33)
少女被吓得一愣,赶紧作势冷哼一声。她不敢去看黑衣来者,只得瞅着荆蔚脸上的伤痕,嗤笑道:“挨了一鞭子的,总归不是我吧!”
被夹在其中的某人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他自知阻拦不了,最终只得站在中间斯斯艾艾。
一点红也不说话,他淡淡瞥过少女秀丽的面容,神色里却隐隐带了几分不屑。他手持长剑,挑起几根竹签,也不待女子开口说话,便将签子随剑抖出。竹签去势不快,黑衣少女反手接住,却发现每根上面均都钉着闪闪乌星。
“若不是那个挨了你一鞭子的人,你此刻还能有命?”
老变态嘴角动了动,而黑衣女子则愣了半晌:“你……你是说他为了救我才……”
毕竟不似盗帅那翩然无谓的性格,一点红毫不犹豫地厉声截口:“若不是为将这暗器击落,你连他的衣角也休想沾着半分。”
黑衣少女浑身一震,手里的竹签尽数散落在地,她面色青白,缓缓转向盗帅、声音颤得几乎连不到一起:“你……你……方才为何……不说……?”
老变态没有回答,只是百感交集地看向最后入屋的男人,语气有些讪讪然:“……你又知道这暗器不是朝着我来的了?”
一点红还没答话,黑衣少女则快速地插了进来:“暗器自我身后击来,目标当然是我。”
荆蔚噎了一下,看看貌美的女子、又看看摄魂的男人,想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你怎的能如此了解我?”
一点红面色不改,冷冷回敬:“那你又希望何人去明白你?”
盗帅心脏一停,静静地回视过去。此世此生,他虽拥有许多好友,却终是在自己身边罩了层透明的玻璃。看似很薄,实则坚韧……至少,肯定是防弹的。
他重生在这里,却走不进去。货真价实的一个世界,却也如梦境一般,不似自己的最终归属。
荆蔚总以为,或许这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总有一天他会在自己的躺椅中醒来,看看老友们的照片,偶尔去墓边上几柱黄香。
可惜眼前这杀手的视线永远明了直接,他不拐弯不绕道,冰冷尖锐、总是毫不留情地指向最为脆弱且致命的部位。
这下,老泥鳅滑不动了,既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决定姑且放在一边,搞定眼前才是正道。
于是老变态看向旁侧那个正自天人交战女子,死不正经地说道:“其实这一鞭子也不算痛,更不会破了我这张完美的面皮。何必说出来,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言毕还不忘抬眼看看持剑而立的一点红,挑衅般地补上一句:“是吧?”
一点红懒得搭理,而荆蔚则一不小心瞅到少女强忍着没有落下的泪滴。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变态,荆蔚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去,嬉笑地面向默不吭声的冷面男人:“红兄,方才暗算的人,你可瞧见?”
“我若瞧见,还会让他走?”一点红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不知他为何总爱装得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顿了一下,杀手突然又道:“但你似乎有了眉目。”
盗帅怔了怔,很快回复平常的模样,笑着反问:“红兄为何如此以为?”
“因为是你。”
荆蔚问的飘然随意,一点红答得笃定清晰。
老变态这回彻底无语了,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喜欢被人看透,但面对这人却在隐隐心惊之外带了点莫名的松软。他深深地看了一点红一眼,面上依旧游刃有余:“红兄是否记得昨夜的话?”
“记得。”一点红声音平平:“但我为何要听你的?”
对于对方一板一眼的平静回答,盗帅突然眉眼舒展,轻笑着说道:“确实是红兄的自由。”
仿佛想到什么有趣事情似的,荆蔚也不再强逼,估摸着旁边的姑娘也该平静些了,便莞尔地地转了个身:“说来,姑娘此时是否能让在下瞧瞧那封留信了?”
黑衣少女一抽一抽地也不说话,只是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一掌拍到身旁的桌上,头也不回地向外走了。说真的,老变态并不想看到少女在离开时,那落在地上的一点水滴。
荆蔚无言一叹,他实在整不明白,古代人咋一个个那么死心眼。眼前这个也是,走掉的那个也是,明明都是豆大点的事儿,为何却如此想不开地硬往那旮旯角里没命地钻呢?斜眼瞟到桌上信件,他无意识地抠了抠发鬓,触到鞭痕才讪讪拿开,顺便去取面前信封。
虽然能将信内概要猜得七七八八,但里头却必然也有极其特别的证据和线索。那人毕竟不是盏省油的灯,光凭猜测没有凭证……就连自己也拿他没辙。
看到几日来求之不得的重要物证如今摆在跟前、唾手可得,历来警惕的男人也不免有些高兴,他走到桌边刚要伸手,便见冷光一闪,那封平躺在面上的书信被利刃一挑,瞬间落入旁人手中。
荆蔚微微发愣,随后缓声一叹转过头来:“红兄,你这又是何必?”
一点红将书信从剑尖取下,语调平得几乎没有起伏:“你若要这信,先胜过我这柄剑。”
虽然早知面前这人的顽强固执,盗帅还是免不得无奈哀叹:“我说过,红兄若不愿放过楚某,隔些时日再战不妨。”
一点红瞥了眼门口,冷声说道:“你能与那少……女子动手,为何与我就不能?”
荆蔚表情有些古怪,这明明不是一回事,为何这人能理所当然地关联到一起啊。
尴尬地瞅了瞅少女离去的方向,盗帅不自觉地挠了挠脸,意识到对死盯着自己的深黑眼睛,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妥协说道:“如此……不妨先将信件给我,待我看后再和你切磋也不迟吧。”
面对盗帅的退步,中原第一杀手毫不领情:“不用切磋。”
“那你要什么?”荆蔚愠怒,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这辈子为了装作书里那个“温柔善良好脾气”的盗帅,他将自己去棱打磨、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好声相待,但却不代表真的让骨子内里都变了样去。
“我要什么你很清楚。”一点红快声回答。
“你就那么想死!?”盗帅一掌拍上左侧木桌,顿时一声沉重的闷响,整张桌子溃散崩塌、碎了一地。回音阵阵,仿佛连整个厅堂都因此震动。
这一掌,荆蔚甚至用上了内力。别说是中原一点红,就连他自己也不免吃了一惊。他历来自视极高,不论是能力还是自制力,他都有信心高于常人不只一等,如今却因眼前这人而愕然破功。盗帅反应很快,出掌的下刻立即收了一身煞气,却在剑锋呼啸的同时听见极冷极淡的声音。
“生既如此何须掩藏,你将自己置于何处?”一点红利刃早已刺出,言语反倒些微后滞。
几乎能将人冻结的冰冷声音一字一句敲入荆蔚的心里,仿佛打桩一般一沉一震。盗帅有些惊愕地看向面前这个长年潜伏、因为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男人。
第几次了?这人的话明明不多,却总能直直钉入心脏,甚至生了倒钩一般怎么也拉不出来。
凌厉的剑气毫不犹豫地向外刺出,光华闪动,利刃从一柄化为十柄、百柄,方寸不离盗帅那脆弱的咽喉。
剑剑是杀着、剑剑可致命。
面对恨不得将他捅成马蜂窝的狠辣剑招,荆蔚突而勾唇一笑。他的惊讶不过片刻,很快便化为一波淡水,清明得宛如雾散之后、日阳下的雨叶露珠。
微微侧身,盗帅步伐微妙,分毫不差地避开银刃,就连剑气也没能擦伤他一分。宽袖微扬,支起一道劲风稍许隔开那吹毛断发的利剑,不多不少区区毫厘,却给足了空隙,让他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