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开口留人(1 / 16)
午夜的树林,呈现一种静谧的黑se。冷白se车灯沿着蜿蜒的路,打了个弯照过去,一点点铺在行道树上。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整,车停在院门边,许是引擎声惊动了屋内人,一道人影从前厅落地窗晃过,门廊风铃一响,大门被推开一道慵懒的缝。
严丁青似乎在r0u眼睛,一副等得憔悴的模样,眯着眼瞧院门口的车,忽然眼睛亮了一亮,腰杆跟着直起来,一路小跑着迎出来。
车门咔哒一声,是裕生下来替芝华开门。芝华有些愕然,不晓得裕生为何对她如此细致入微,甚至可说是毕恭毕敬。芝华晓得,裕生是贴身跟着程先生的,她担不起这份t贴,忙起身出去,朝裕生连连道谢,“您太客气了,哪劳烦您替我开门。”
接着是严丁青的声音,有些隐隐兴奋,“芝华,你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严丁青并未看着芝华,他微微弓腰,反倒朝芝华身后看。几秒后,他确认了车内确实坐着程濡洱,笑一下咧到耳根去,伸手将芝华拉到身边,又带到身后,自己探身向前,颇为激动地说:“程先生,竟然是您送我太太回来的!劳您大驾,进门喝杯茶吧!”
程濡洱略微偏头,自上而下滑了一眼,目光落在严丁青攥着芝华的手,停了片刻才说:“太晚了,不便打扰。”
忽然,芝华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极轻地扯了两下,严丁青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挤到一处,似乎在示意她开口留人。
芝华懂他的算盘,程先生对严丁青而言,是极难高攀的资源,他自然想见缝cha针地套近乎。参加太太局,为的就是这样的时刻,芝华顺严丁青的意开口留人,“没事的,不打扰。您大老远送我回来,是应当答谢的。”
车灯已经熄灭,只有一盏路灯远远照过来,光线昏暗之处,程濡洱却看见芝华被拉住的手腕,明晃晃的,仿佛贴在他眼前。
“好,麻烦了。”程濡洱忽然开门下车。
几乎是同时,严丁青松开手,欢天喜地朝屋里走去。芝华的手耷拉下来,几道指印残留于手腕。程濡洱从她身侧经过,似乎垂眼看了什么,只一瞬眼皮便抬起来,喊她:“梁小姐,走吧。”
芝华不自觉r0u手腕,快步朝里赶,羊皮鞋底踏在前院小径鹅卵石上,猝然一个踉跄,眼瞧着要歪倒过去。
“梁小姐,当心!”裕生在后头喊,人来不及赶到跟前扶。
在她还未反应之时,程濡洱忽然回身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就将人带到跟前。芝华鼻尖撞到他x口,砰一声闷响,像撞击声,又像心跳声。
程濡洱没说话,只将她扶正。雪松香太近了,芝华觉得压迫,猛地ch0u回手说:“多亏您扶住我,不然要出洋相了。”
一时静默,二人皆不再言语,并排往屋内走。快到门口时,几声犬吠传来,几乎是瞬间,芝华眉眼弯起,指向别墅右侧的木质狗窝,声音终于带上笑意:“这是我养的狗,叫兜兜。”
芝华顿一顿,礼貌地问:“您不讨厌狗吧?兜兜没上过狗狗学校,不是很温顺。”
门廊没有留灯,程濡洱模糊看见一团毛绒的影子,似乎被链子拴着,只能原地上下蹦。
程濡洱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你喜欢狗?”
“喜欢,这是我在南郊江边的口袋公园捡到的流浪狗,养了快两个月。”芝华答。
听闻后,程濡洱又往前走两步,略弯腰凑近看了数秒,说:“很可ai。”
他的衣角坠在空中,兜兜直抬起头,鼻尖耸动着闻程濡洱的气味。
芝华有些紧张,连忙追过去,生怕兜兜对着程濡洱张嘴一口。没想到却看见兜兜摇着尾巴,乖巧地坐着,一副高兴的模样。
“奇怪,平时除了我,兜兜没对谁这么温顺。”芝华诧异地喃喃。
“包括您先生吗?”裕生忽然问。
“是啊。”芝华答得不假思索。
气氛微妙地静了片刻,裕生忍不住轻笑。芝华没来得及问蒋裕生为何发笑,程濡洱便抬腿往门口,说道:“梁小姐,麻烦你带我进去吧。”
是错觉吗?芝华有些恍惚,总觉得程濡洱看起来心情尚可。
在外面耽搁了一段时间,三人缓缓进门,严丁青不觉有异,一门心思捣鼓煮茶的紫砂壶,茶杯烫过一轮的间隙,他抬起头便笑,殷勤招呼程濡洱坐下。
芝华从身后过,脚步略微迟缓,严丁青没瞧见。
方才踉跄一下,当时没觉得疼,脚踝后知后觉发热,芝华默默r0u了消肿药酒,再出来时,严丁青已经和程濡洱聊到他手里的最新项目。瞧见芝华慢吞吞的样子,严丁青诧异地停了停,:“怎么一gu药味儿?”
“刚才在院子里好像扭脚了,抹了点药酒,抱歉。”芝华说得倒平静,只是不知道这声“抱歉”是对谁说的。
沙发另一头,程濡洱抬手看一眼手表,虽一言不发,跟在一旁的裕生马上站起身,说道:“程先生,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别的行程。”
芝华看过去,程濡洱又是那张微微不耐的脸,g脆利落地站起来朝外走。严丁青又暗自推了芝华几下,示意她跟出门送送。
一阵小幅推搡,带动一串轻微的窸窸窣窣,也不知程濡洱是否听到了严丁青和芝华的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是分外平淡地说:“不必送了。”
深夜风铃声格外清亮,大门一开一合,院外引擎轰响,一束灯光滑过落地窗,遥遥远去。严丁青愈发懊恼,后悔没利用好这次夜谈,为自己拉下最有力的投资商,自顾自絮叨半晌,扭头看见芝华仍在轻轻地r0u脚踝。
“偏要这时候扭脚,早说过别穿真皮底鞋,又容易磨损又容易滑。”严丁青絮絮埋怨,又叹口气,“我来给你r0u吧。”
手接触脚踝的刹那,芝华条件反s地往后缩,又生生停住。
“算了,你去休息吧。”严丁青细细看她的神se,俨然应激地紧张了,只能做罢。
芝华点点头,试着活动脚踝,套上拖鞋慢悠悠上楼去。
快走到卧室门前,她听见严丁青跟上来的脚步声,“这次吃饭怎么能碰上程先生,还能让他送你回来?”
他像是复盘因果,以便计划下一次碰上程濡洱。
“黎太太请他帮忙送我回来,因为我住得远。”芝华脚踝疼得发热,实在不想多说,“黎太太好像是他嫂子。”
灌木丛里的惊险和恐慌,被芝华默默咽下去。
严丁青忽然变得雀跃,兴致b0b0地规划着:“以后多和黎太太来往,她喜欢什么,下次我买了你带过去,这些阔太太都喜欢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耳边窸窸窣窣,芝华的思绪逐渐飘忽,她的目光游荡到严丁青睡袍的领口,在之前某一个早晨,她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拿出来洗时,也是在这样的领口处,找到一根卷曲的hse长发。
很显然,那不是她的头发,芝华是黑se的长直发,很少在头发上huax思。这说明严丁青出轨了,也许他们之间不该用“出轨”这个词,更合适的说法应该是,严丁青终于找到了他应该去ai的人。
从他们婚姻开始的那一刻,芝华就真诚地希望,严丁青能获得幸福的家庭,但不是和她。
芝华拍了张照发给母亲,通知母亲严丁青出轨的事实,她想说离婚,字还没打完,母亲的电话打进来,里头的训斥让人头疼。
“我早说让你抓紧怀孕,对男人姿态要软、要温顺,小严现在还肯要你,你得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怎么能让外面的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