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2 / 6)
与这些官宦子弟攀上交情,这一点倒与许氏的想法不谋而合,要她尽力攀高枝。
和沈明昭这种使银子托关系才能入学的纨绔不同,沈彦是凭借自己的才学出众,在县考、府考、院考三次末场均为案首,山长知道他清贫,免了他的束修,食宿一应全包。
原本二人并无什么交集,若不是有一回沈鸿煊来接她,凑巧看见了沈彦,又十分凑巧地看见他怀里掉落的玉珏,她也不会在十六岁这年突然多出个哥哥来,齿序y生生降了一位不说,属于她的家产还得分他一份,自然抵触非常,更别说他们一早就不对付。
她嫌弃这自命清高的乡巴佬,沈彦也看不上她这等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何况这乡巴佬惯会装模作样,当着长辈是一副谦卑恭谨模样,对她又是另一副嫌恶面孔,还总是让长辈撞见她为难他的场面,自己做出一副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可怜样,戏子也没有这么会演的!她可没少吃亏。
这一回更是害得她被赶出书院,她是不ai读书,可也不能被灰溜溜地赶走,这次她回来了,必不会善罢甘休,且走着瞧罢!
……
马车停在书院门口,便不能再往前了,沈明昭只能下来自己走。
重返书院,须得先去拜见山长。书院只上半日学,现在已是未时三刻,山长应是在后堂的院子里品茶看书。
夏日炎炎,沈明昭身子受不住热,墨雨一边搀着她一边给她打扇,二人转过长廊,迎面撞上几个身穿白se襕衫的学生。
虽说课只上早上半日,余下都是学子们放松的时间,可进到书院的学子们大都是为了jg进学业,这个时辰不在各自房里温书,还在外面闲逛的都是些混日子的。
等离得近了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沈明昭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正是气血旺盛的年纪,几个少年三三两两扎堆,这味道属实算不得好闻。
“沈六,你居然回来了!”
沈明昭冷淡嗯了一声,不怎么想搭理他们,她觉着自个儿和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ngdang子可不一样,教习每每布置了功课,她都是认认真真完成的,只不过成效甚微罢了。
“咦,你今日怎么有兴致学那袁跛子走路,还怪别致的。”左侧有人怪笑道。
“你傻呀,他那是让他爹揍了,哈哈……”
沈明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胡四,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缝上,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完跟着墨雨加快了步子。
只是这样一来,走起路来就更加滑稽了,身后又是一阵讥笑。
“看他那副娘们儿样,还嫌弃爷几个身上臭,哪个爷们儿身上出了汗不是这样?就他讲究。”
那被他们唤作胡四的少年犹豫了下,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沈六似乎不一样,有一回他出了大汗,我打他跟前经过,不止不臭,闻着还有点香……”
旁边人恶寒地推了他一把:“你恶不恶心啊,都是男人说这种话,你现在改喜欢男人了?沈六他……”说着周珣也顿住了,想起沈明昭那张秾yan秀丽的脸,心里诡异地有点刺痒。
“……你说压男人是个什么滋味?”周珣没头没脑问了句,也没指着他回答,又自顾自说,“像他那样的,又算什么男人。”
胡四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从周珣眼里看出几分认真,暗自同情了沈明昭一瞬,这位爷是个混不吝的,让他盯上也真是倒霉了。
……
沈明昭走在半路突然打了个喷嚏,差点没站稳。
“少爷,当心。”墨雨连忙扶稳她,看她脸上不痛快,安慰道,“少爷别跟他们计较,千万记得夫人说的话。”
沈明昭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听进去了,拳头捏了又放,心里还憋着一gu气。
贱人!都是贱人!
沈明昭在家里任x,却不敢在山长面前也这样放肆,她是打心底里怵他,朝山长行完礼,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既然回来了,日后就专心进学。”
沈明昭拱手道:“学生省得。”没再挨什么训斥,她略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几日落下的功课都要一一补上,还要罚抄院训十遍,光想着就开始头疼,又在心里给沈彦记了一笔。
刚出门口就撞见一人,那人生得高大俊秀,面如冠玉,同样穿着书院统一发放的白se襕衫,却b旁人更为俊逸出尘,似青松般。
“沈彦!”沈明昭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
被她唤作沈彦的少年手里抱着一叠书,微笑着偏了下头,像是才看见她:“原来是明昭弟弟,在家里可还好,父亲应该没有罚你吧?”
“你还敢提此事!”
她撸起袖子往前,墨雨险些没拉住她:“少爷,您千万别冲动。”
太蠢了。
沈彦忽然有些释怀,想着这或许就是沈鸿煊抛弃他娘的报应,挣得万贯家财,却教养不好一个儿子,日后偌大的家业兴许也要败在她手里。
被无视了个彻底,山长院前她不敢放肆,尚未走远,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二人谈话,山长让沈彦去收她这回要补上的功课和抄写。
沈彦回说好。
这个贱人!
……
学子们的寝舍都在东面,沈明昭当初分到的住处是最靠里的一间,僻静又凉快,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旁边住的是沈彦。
每日晨起都要看到那张讨人厌的脸,当真是晦气极了。
只是几日不在,屋里也没什么灰,简单拾掇了一翻,沈明昭认命地卷起袖子开始做功课。
没法子,山长说了要她今日都写完,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不敢有半点yan奉y违。
山长是教授内舍的,许是忘了她是外舍学生,给她布置的功课也是给内舍的,不知怎的,她写起来竟没半点阻塞,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了满篇,写完拿起来看了又看,满意极了。
墨雨收拾完屋子也凑过来瞧,因着不识字,瞧她写得满满当当,还挺唬人的,由衷赞道:“少爷真厉害。”
“那是。”沈明昭得意极了,这内舍的功课简单多了嘛,她定是让外舍给耽误了,合该去内舍才对。
等到沈明昭将十遍院训也抄完,已是斜yan向晚,腕子酸痛极了。
心里头又开始不痛快,支着下巴生闷气,她怎么也没想明白,那份考卷居然会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
上回课考的时候,教导外舍学生的刘教习有事不在,山长就让沈彦代为监考,考卷也一早在他手里,书院每月末课考名次靠前者,便能进入内舍学习,那几天不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他。
沈明昭就是在一天日暮时分,发现外舍学生葛海鬼鬼祟祟从沈彦屋子里0出来,葛海看到她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央她不要说出去,自己愿意和她分享。
沈明昭本想去告发他,当时眼珠转了转,霎时有了主意,只说要拿他身上那块传家玉佩把玩几天,便替他保密,葛海犹豫片刻,还是将玉佩递给她。
葛海心惊胆战了几日,见她始终没有要告发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殊不知沈明昭是打算等到课考那日再向山长秘密告发沈彦收人好处擅自泄露考题,玉佩也被她悄悄塞到沈彦屋子的箱笼里,届时看他如何辩驳。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考卷是搜出来了,却是在她屋子里,她急得说出那天的实情,只是仍不忘攀咬沈彦,等到葛海从自己怀里拿出玉佩时,她彻底傻了眼。
山长对她失望至极,认定她偷考题还w蔑他人,又一看她的答卷,满篇错漏,气得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