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5)
“什么时候变心的?”
谢雁尽声音低沉,秦疏桐只觉耳根发痒,勉强忍住了没往后躲,笑应道:“就是……将军说会帮我保守秘密那次……”
“你说移情,昨日生气可不像假的。”
“这……发生了那样的事,将军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刨根问底,换谁都会气急的吧。”秦疏桐又想到花园之事的目的,接着装模作样地问道:“将军昨日怎么会与太子殿下同行?”
谢雁尽沉默片刻才道:“你不妨猜猜,就按你所见来猜。”
“那宫女……我猜不着,将军的意思是那宫女与太子有关?”
谢雁尽笑了一声:“猜一下都不敢?你为什么替了那宫女?”
“我……我见你中毒,怕你毒发身亡……”这句倒是真的。
“你入朝为官,为的是什么?”
谢雁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文人入仕,自然为将治世之才报效国家。”
谢雁尽低笑起来:“还要与我耍花腔么?你真心这么想?就没想过入阁拜相?”
秦疏桐羞臊着:“为官的谁没想过……”看来谢雁尽是不想听他说场面话的意思,但此时谈及此又有什么意义?谢雁尽自以为看透他的钻营之心,那他也不屑于让对方知道他还是为了心爱之人。入仕之初心是为了权力与名声不假,现在有一半是为了白汲。
“我都直问你与太子有无关系了,你都不疑心我所指为何么?太子昨日来到我被人暗算的房间里,明目张胆以‘淫乱宫闱’之罪威胁我,要我解除与裴家的婚约,并卸去骠骑将军及兵马大元帅之职。你说那宫女与太子有没有关系呢?皇上昨日突发急病,相信不久之后就会下旨命太子监国。太子为人、以及对我之忌惮,由此可见一斑,你现在还要与我在一处么?怕是升迁无望。”
原来是指这个,秦疏桐还真不怕这个,毕竟他是白汲的人。
“我本就出身寒微,不求位极人臣,只要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升不了职便升不了职吧。”
谢雁尽松开他,扶住他双肩与他四目相对,确认着什么似的:“你这样的人说起好话来,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摇吧?”
秦疏桐拿不准谢雁尽的意思,只得咬咬牙将脸凑过去,直到唇瓣相触,谢雁尽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秦疏桐下意识垂下眼皮躲闪着目光。
两人就这么进退不得地僵了一会儿,秦疏桐想到昨日还拥着爱人,今日却对他人示好的自己,有些装不下去,往后退开。对方这时忽然有了动作,一把揽住他压近,略微凶狠地含住他的唇,滚烫的舌长驱而入,勾住他的翻搅起来。
秦疏桐含糊地惊呼一声,边往后躲边推拒那不断压迫过来的健硕身躯。他虽然不怎么在意世俗规训,但亲吻具有别样的意义,眼前的毕竟不是他爱着的那个,哪怕他喜欢男人,哪怕谢雁尽唇舌了得,他也无法觉得受用。对方也许意识到他的抗拒是认真的,终于放开那两片已湿润殷红的唇,但脸仍贴得极近:“躲什么呢?”
秦疏桐微微侧头,装作羞赧的样子,掩盖着不自在:“你这样不说一声,也太突然。”
“那以后每次亲近都要先询问一下才行么?我们现在都已两情相悦,这种事你难道不会时时刻刻都想与心上人做么?”谢雁尽语气有些发冷。
是啊,他是想时时刻刻与心上人亲近,可他的心上人又不是眼前这个。
就在秦疏桐思索时,对方忽又凑过来,叼住他的下唇,他感觉得到那齿关的力道,就在他以为要被咬伤的时候,对方又退开了。
“如果不是你喜欢的人,你就会这样反击么?”
秦疏桐以为他在拿话本的桥段取笑,讥讽道:“这算什么反击,如果到了会被人这样强迫的地步,这就不过是徒劳的、无用的想挽回一些尊严的可笑举动罢了。”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杜撰,总爱写这样的桥段,把强迫美化成某种爱。现实中或许有这样的夫妻,他们把彼此间的关系称为“姻缘”、把曾发生过的类似情境称为“年少轻狂”或“情不自禁”,恕他不能苟同。这样的情境若更进一步,甚至可称为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那是不需要动作甚至不需要言语的,只是权力站在那里,被压迫者只得跪伏的绝望。
他忽然回过味来,谢雁尽说的哪是什么话本桥段,是那天在含德殿,他和晏邈……
“那是……”如果不是谢雁尽提起,他已经忘了这事,现在提起来,他刚才没反应过来把自己连带着嘲讽了一番,好不尴尬。转而想到,谢雁尽连这种事都记着,那他……“将军又是何时有意于我的?”
“初遇。”
“啊?”那不就是大殿上他被他瞪的那次,谢雁尽不会是在说笑吧?“等等,那将军真的……喜欢男人?我是说,不喜欢女人的那种。”
谢雁尽嘴角扬起一个奇异的弧度:“你要问和男人,我有过经验,让我选,我还是选女子,但你是例外。”
这话就算出自谢雁尽之口而非白汲,也足以让秦疏桐心神一震,以至于他现在就有些不忍起欺骗谢雁尽的行为。
眼见气氛愈加暧昧,秦疏桐挣开谢雁尽的怀抱,退后一步道:“我今日先回府了。”
“你明日来,我等你。”
“明日……我当值。”
“那就晚间来。”谢雁尽强硬道。
“……”秦疏桐只好点点头。
翌日,谢雁尽进宫面见皇帝。
白鸣祎已有口谕,不见任何朝臣,除了谢雁尽。刘安深明圣意,守在殿外就等着谢雁尽来,如果谢雁尽今日不来,那小太监会马上去将军府送信。
还好辰初谢雁尽便来了,刘安几乎是迎上去地接了他往殿内引。
“刘大人,皇上尚清醒么?”
“醒一时、睡一时,要说神志,醒着时思绪清明着呢。皇上现在能开口,但起不了身,将军快进去看看吧。”说着将殿门开了一半,两人一前一后入内。
谢雁尽走近时,刘安便唤小太监搬了凳子放在榻边,谢雁尽自然只站着。白鸣祎闻声半张了眼,见到来人心中大喜,即道:“雁尽来了,坐下说话。”至此,谢雁尽才依言而坐。
两人先是一番君臣问候,而后谢雁尽直奔主题:“皇上,臣有两事奏请,望皇上允准。”
白鸣祎看谢雁尽的架势,就知道他要说的可能是不会被准的事:“你先说来听听。”
“淘来的,虽不是赵执的丹青,但他说是因缘际会得来的好画。”
秦疏桐走到桌前展开画轴,是他未见过的题材,画面由绘画内容分割成块状,由上到下看着像是一个故事,在中间叙事主体内容的两边,一边画着罗刹业火之景,另一边则是飞天仙乐之景。笔触细腻,线条流畅,人、物、景都绚烂异常,整幅画隐隐有灼人心神之感。
“这是……”
“我也不太清楚这画的来历和内容,据子巽说,此画乃是一年轻的奇才画师去佛窟里临摹所成,内容描绘的是一个叫‘未生怨’的故事。”
“未生怨”……名字听上去的确像与佛教有关,但秦疏桐对佛教无甚涉猎,并不知道这故事原委,不过他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只观画工而言,笔力不俗,用色也好。但绘画首取意,次取趣,直白地画故事便不免落了下乘。
“那边还有一轴,和这一轴是一对,你……咳咳……”
“殿下!”
秦疏桐跑到白淙身边时,白淙已吐了一小口血,他慌了神,急忙拿袖子去接。白淙又接连吐了好几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