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老沈头得了易风的消息,也赶了过来。大帐外,有易风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直到夜色降临,百里子苓的状况才好了一些。
胡果儿煎药去了,旁边有老沈头守着。倒掉的炉火重新燃起,屋子里也很是暖和。
老沈头见百里子苓醒了,拿了温水给她喝了一口,又替她把了把脉,这才松了口气。
“将军,别怪我这老东西话多,你与侯爷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侯爷那个人,虽然是有一些小毛病,但也不至于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我听说,侯爷是生着气走的,到底为什么?”
“怎么,你还心疼起他来了。我的军营,哪里轮得着他来指手划脚。”
老沈头听她这口气还挺冲,只得叹了口气,“侯爷那也是好心。你这病着,亏得侯爷替你处理军营里的事,日日在关口巡防。如今,陆筝去了齐州,你又把侯爷打发走了,你这身子还不好,将军,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子苓靠在枕上,微微闭了眼,片刻之后才道:“老沈头,我现在能上战场吗?”
“现在?你想死还差不多。”
百里子苓吐了口气,“去叫胡果儿来。”
“叫谁来都一样,吐了那么多血,你当你这身子是铁打的。将军,还是爱惜些吧……”
这一夜,注定难眠。
按胡果儿与老沈头的意思,百里子苓应该静养两日,便于用药、施针,也能让身体恢复快一些。
但没了陆筝,也没了桑吉,军营的事务就得她自己来。
每日去关防巡察,披星带月而归,外人倒是看不出来她身子不好,但她自己知道,情况并不乐观。
回来的路上,刘河就见她脸色不好,一直冒冷汗,回了大帐就赶紧去请了老沈头和胡果儿过来。
当百里子苓把那身甲胄脱下来,里边的衣服都湿透了,哪怕坐在火炉边上,也一直打着寒颤。
胡果儿替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扎了几针,她的脸色才有了好转。
百里子苓身上的旧伤很多,若不是这次替她换衣服,胡果儿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姑娘的身体。
是啊,她也不过二十而已。
“吓着了?”百里子苓系上衣服的带子,问了一句。
“我……没想到……”
“我十三岁披甲上阵,这些伤,都是荣耀和功勋。我这个卫国公,都是拿身上一道道伤疤换来的。”
百里子苓说得很轻松,但胡果儿却难受得紧。
“你跟世子,都一样。世子身上也很多伤……”胡果儿下意识地说道。
百里子苓没搭话。她自然知道木苏和身上也很多伤,毕竟在北楼关的时候,她是看过木苏和的上半身的。
“将军,你先躺下歇着吧,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汗都出来了,身子也轻松了许多。
百里子苓自然不能躺着,把衣服穿上,唤了易风进来。
“去叫沈潜过来。”百里子苓道。
“将军,那个侯爷……”易风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什么毛病。”百里子苓有些不耐烦。
“今日侯爷送信过来,他们与萧宗元达成了协议,明日便会起程回京。”
百里子苓点点头。
“不过,萧宗元狮子大开口,没少要东西。郭仁义将军都已经答应,不日,萧宗元便会在五河口迎接兰阳公主入草原。”易风又道。
萧宗元狮子大开口是在意料之中,赵怀也应该知道,一旦低头,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别人手里,不答应不行。
“知道了,去叫沈潜吧。”百里子苓没再多问。
“将军,还有件事。”
“你这小子,越大越毛病了,是吧。不能一口气说完吗?”百里子苓骂道。
“将军别动气,伤身子。是这样,萧宗元下午派了人过来,说明天请将军过去一趟,相关的迎亲细节,还要与将军商议。”
百里子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个和亲,折腾出这么多事来,最终还让人狠敲了一笔。赵怀这生意做得,亏大发了。
百里子苓拍了拍额头,然后起身去到舆图前查看。
这两天,西北那边陆续有信来。陆筝已经到了齐州,张秦二人出兵青州,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西南那边,晋北侯率兵入西北,已经与西北提督的人马交上了手。幸好和亲一事已成,至少北楼关那边算是安全的。
百里子苓看着舆图有点出神,听得沈潜进来,“沈潜见过国公爷。”
百里子苓这才回过头来。
“说说情况。”
沈潜把一张纸摊上,上面记录了不少人名以及他们的相关职务,还有受谁指派。
这么多人,倒是百里子苓没有想到的。
除了已经被派去齐州的张及、秦池、卢广进,北方大营里还有十几个人是赵怀的人,而且都在营上有大小不等的职务。也难怪,在李迁事发之后,张秦二人能迅速控制北方大营。
除了赵怀的人,还有桑尚书、晋北王、萧宗元、木苏和的人。
“看来,这北方大营很热闹嘛。”
看着这些人,百里子苓还真是后脖子发凉。
“国公爷,这些人如何处理?”
“萧宗元的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了。晋北王的人先关起来,以后没准还用得着。桑尚书的人嘛,通知武诚侯,让他自己过来处置。王爷的人,暂时让人盯着,看看他们都怎么跟京城那边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