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01 谁说我今晚只陪一人睡?(10 / 15)
这是泠栀的筹码。
听到这,姜执己眉头蹙了起来,气场罕见地散发出一些怒气,他踩着泠栀差点脱臼的肩膀,将他的上半身压进了地面,居高临下道。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泠栀没有违逆姜执己的力道,但手却用力地握了起来,指关节泛出了青白色。
气氛在泠栀无声地对抗中,凝固了起来。
泠栀的肩膀的痛一刻不曾散去,握紧的拳头因用力而颤抖,他被踩在地面上,入目所及,只有姜执己的膝下。
泠栀吸了口气,忍着痛,放开了握紧的掌心,掌心朝下贴在了地面上,额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对着姜执己拜俯。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姜执己的威压不曾散去,他从自上而下审视着泠栀,像是在检验他骨子里驯服的程度。
这种审视带着一种自然法则的优越,这是独属于剥削者的气场,是姜执己隐藏在萧然物外的外表下的内核,也是他最熟悉、最擅长的领域。
姜执己曾经是个调教师,准确来说,是一个很优秀的调教师。
姜执己这个名字没有什么记忆点,但他曾经有一个很着名的绰号——黑鸦。
九年前,一个不知名bds俱乐部里,流传出一系列名为“黑鸦”的公调视频,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视频剪辑得稀烂,糊得只能看得清调教师一人,而这个调教师,却一夜之间被冠上了世界了。
如果凶手真正想杀的人是泠栀,那么就连泠玫的葬礼,都有可能只是一个钓出泠栀的措施。
这让姜执己很难不去怀疑,泠栀这个冲动的愣头青行为,或许,本身就是幕后之人计划中的一环。
他的生,他的死,他的冲动莽撞,他的不受控,都有可能是幕后之人在设局之时,提前摆下的多米诺骨牌。
只等时机轮到之时,将其轻轻推倒……
姜执己手中转动的珠串没有预兆地卡住了,捏得苍白的指尖夹在两枚珠子之间,整个珠串被绷到了极限,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阿尔伯特山庄。
“这个人,好像是泠栀。”
“怎么会是泠栀!罗兰德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杀人凶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葬礼上?”
唱念悼词的牧首合上了圣经,教堂乐团的指挥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乐声戛然而止,几个站在高处的乐师也将目光投向了人群的正中。
血渍顺着泠栀下颌滴答,他手里还拿着那柄被染红的白蜡。
教堂的人无声地围了过来,沉默着,端着审判的目光,刻薄地注视着,这个金发碧瞳的少年。
“我不是凶手!我姐也不是……”
婊子。
这两个字泠栀没说出来。
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把这个词和姐姐放在同一个句子里,即便这句话,是个否定句。
人群喧嚷了开来。
杜里带着亲卫从悼念室出来,听到众人的议论时,不顾周围的拦阻,命令亲卫冲进人群,将围观的群众隔离了开来。
血腥的现场进入眼帘,杜里看着僵持在中心的泠栀,跨步上前,将人拉了起来,喑哑着嗓音怒斥。
“你不要命了吗?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凭什么不能来?泠玫是我……呜……!”
杜里出手稳准快,一把捂住了泠栀的嘴,让他将未出口的“姐姐”生生咽了回去,然后单膝压住泠栀的肩颈,钳着他的双手,将他绞在地面上。
泠栀的反抗被杜里轻易化解,被怒火烧红了的双眸不甘地回眸怒视,却在看见杜里的一瞬间,闪烁了起来。
三天没见。
杜里的面容比起三天前,添了许多说不清的沧桑。黑色的眼圈洼在粗糙的皮肤上,干出血口的嘴唇起着皮,周围丛生着潦草的胡渣。
杜里神色疲惫,但思路还算冷静,快速地措辞,对众人道。
“是个疯子,模仿泠栀,想破坏葬礼流程。”
四周的人疑信参半,私下议论着。
杜里警惕地看向四周,不等他再次开口解释,便有一波持枪的人,从教堂外围赶了进来。他们将聚众的人群全部围起,逐一疏散,然后无声地列在杜里的亲卫身后,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群人留出了中间的通道,迭戈从分开的队伍中,径直走了进来。
他带着同样的金色轮舵十字徽章,神情傲慢,对上杜里,竟没半分示弱的意思。
“杜里·阿尔伯特上将,您好,对于在您夫人的葬礼上发生的意外,我深感遗憾,我可以代表菩提心慈善基金会,以及菩提心共济协会的工作人员向您道歉,是我们工作的疏忽,导致了这些……”
迭戈顿了顿,扫视着这满地的狼藉,淡淡道,“小插曲。”
迭戈走到了杜里身前,想要查看杜里押着的“罪犯”。
泠栀不合时宜地挣扎起来,杜里手上平添了力道,将他死死压在地面上,杜绝了他抬头的可能性,敷衍道。
“既然是小插曲,倒也用不上菩提心的人来处理,这人不过是个模仿犯,交给检察院了结就好了。”
迭戈礼貌地笑了笑,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您应该在悼念室歇息,葬礼的一切仪式会按流程进行,不劳您费心。”
迭戈话音刚落,暂停的弦乐声悠然渐起,牧师重新打开了悼词,从先前停顿的位置处开始念起,一字不差,侍者迈开了步子,继续端着蜡烛托盘巡场,围观的人群也鸦雀无声地散了去。
谁是这里的庄家,一目了然。
杜里哑声,葬礼的局面不由他控制,但他却并未顺着迭戈的意思放开泠栀。
局面僵在了这里。
罗兰德很早就听见了人群的喧嚷,此刻围观的群众被疏散开,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兀。
罗兰德的指尖早就嵌入掌心,他别开目光,始终不愿意看一眼这里发生的一切。
从这个黑色深伞下出现那一抹浅金色时,他就应该离开这里,或者最迟,也应该在这一抹浅金色染上血腥之气时,选择和众人一起离开。
可他没有,他听着人群里的少年一下一下捅着皮肉的声音,听见动脉被刺破的声音,直到鲜血蔓成了流泊,他都没有离开。
他不想惹到这场风波里的任何人,一张死亡证明是他能做的极限,当泠栀公然动手之时,这件事就已经超出了他可以行使私权的范围。
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不但救不了泠栀,还要把他自己搭进去。
他应该走的,可是那抹浅金色的身影,像勾魂的弯刀一样,生生割断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留下那个单薄的身影独自面对这场无人敢入的局。
他没有什么能做的,可是他不能留下泠栀一个人去死。
所以,罗兰德身边的人群散了又挤,挤了再散,而他像一尊雕塑一样,始终伫立原地。
泠栀疯了。
他也疯了。
迭戈侧目,目光停留在罗兰德身上露出了挑衅的笑。
罗兰德被那目光扫得毛骨悚然,虽然迭戈比罗兰德的年纪要小上十几二十岁,但这阴恻的眼神,比满脸沾着血的泠栀还吓人。
泠栀再疯,顶多算个炸毛的猫或者是急了眼才咬人的兔子,而迭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