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节(1 / 2)
“还没啥睡意,要不坐下来一起聊聊天。过几天,我们可能的去江州一趟。”
“嗯?”裴湘君听见这话,自然扫开了杂念,侧坐在身边蹙眉道:
“去江州作甚?又是朝廷安排的?朝廷把你当驴使唤不成?”
璇玑真人在对面坐下,可能是骚里骚气习惯了,顺嘴接了句:
“谁让他比驴都猛……咳……”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夜惊堂端着茶壶倒水,眼神古怪,差点憋岔气。
裴湘君吸了口气,导致衣襟鼓鼓,本来想装作听不懂,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水儿,你私底下好像比明面上还……还那什么。”
璇玑真人少有的脸红了下,端起茶杯抿了口,风轻云淡岔开话题:
“说正事,去江州做什么?”
“太后娘娘回乡探亲。”
“哦……”璇玑真人恍然:“我听太后说起过。”
“钰虎也跟着。”
“……?”
璇玑真人喝茶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眸子:
“确定?”
夜惊堂把茶杯递给三娘,点头道:
“嗯。钰虎喜欢舞文弄墨,但自幼没出过远门,想趁此机会出去走走,宫里宫外的事情正在安排……’
璇玑真人听到这里,便知道大徒弟心意已决。
钰虎的武艺,可比离人高太多了,她刚和夜惊堂那什么,要是路上被逮住,怕是得被钰虎当场逐出徒门,勒令还俗嫁人。
璇玑真人想了想道:“江州路途遥远,你身体有伤,刚好在船上休养,要听青禾嘱咐,别想那些事了。嗯……三娘你去不去?”
裴湘君好久没见凝儿,肯定是想去看凝儿和眼前这闺蜜打架的场景,也舍不得夜惊堂,便开口道:
“药坊刚筹建好,东南那边豪商云集,惊堂要过去的话,我也带着掌柜过去走走,不过肯定不好和太后住官船上。”
“那行,我和三娘坐商船走后面,让青禾跟在你身边照料,免得你乱来伤了身子……其他的,等到江州再说吧。”
夜惊堂知道‘其他的’是什么,摇头一笑:
“我又不是成天想那些,来喝茶……”
“干喝有什么意思,要不来玩点有意思的?”
“别了别了,梵姑娘待会查房怎么办……”
……
轻声细语传入门外风雪,又散入风雪。
深秋自云安出发的旅程,直至昨日才堪堪结束,而一段新的旅程,也在这风雪与烛光之中,不知不觉悄然开始……
……
第七卷 寒波龙影
江州烟雨
沙沙沙~
西北大地飞霜,位于东南海畔的林安城,却还下着蒙蒙秋雨。
江畔小山之上,种着四季常青的花木,一座坟包埋在青山绿水之间。
骆凝身着青衣,冷艳脸颊不施粉黛,跪在一座夫妻合葬的墓碑前,往火罐之中烧着纸钱。
时隔多年,骆凝脸色已经没了少女时痛彻心扉的悲戚,但桃花美眸中的伤感犹存,嘴唇无声嗫嚅,应当是在诉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墓碑后葬着的,是曾经东陵山庄的庄主夫妇,不曾名震大魏,但放在江州也算是一地豪杰。
庄主骆英,出生于林安市井,六岁拜入门中,从挑水劈柴打杂做起,靠着聪慧天资,又变成了大小姐的小车夫,勤勤恳恳十年,练成了一身文武艺,被老庄主看中,成了骆家的上门女婿。
本来这该是一件人人称道的江湖美谈,但可惜的是,东陵山庄本就有个大徒弟,天资悟性都要强过骆英,但心气傲不愿入赘。
老庄主既是一派掌门,也是一家之主,在继承人的选择上,肯定是偏向了天赋一般,但已经是骆家人的骆英。
师父偏向自家子孙,在江湖是常事,心气高的徒弟,多半都会出去自立门户。
但在大徒弟看来,骆英和他一样,也是外来人,靠着巴结大小姐,才混到了继承人的位置,根本不配扛起东陵山庄的基业。
大徒弟当时负气而走了,但老庄主寿终正寝那天,又回到了东陵山庄,先是给师父送终,而后当着无数江湖朋友的面,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不满,又和庄主骆英动了手。
骆凝当时尚且年幼,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过后没几天,爹爹就因重伤离世,而后没几年,娘也郁郁而终,整个家就散了。
因为此事,那个大徒弟身败名裂,难以在江湖立足,跑到西北大漠,试图遁入空门逃避罪责。
父母皆魂归黄土,只剩骆凝一人,此等血海深仇,她如何能忍?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家仇尚在,她依然漂泊四方,江州的江湖,却早已把这些陈年旧事淡忘了。
滴滴答答~
细密雨珠,落在青色油纸伞上。
平天教主身着白裙,罕见穿上了女子装束,不过胸口依旧缠着裹胸,看起来有点平;因为脸颊很是秀丽,五官精致、眼神清澈,左手撑着油纸伞,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山中陪着小青上坟的白娘子。
虽然打扮很有女人味,但平天教主的霸气依旧没收敛,右手负后站姿笔直,目光扫视着蒙蒙江岸,侧耳聆听着路过游船上的闲言碎语:
“太后娘娘据说要归乡省亲,估摸快到了,江州城怕是又要人人自危咯……”
“为什么?太后娘娘很难伺候?”
“何止难伺候,‘江州雁’的名号,在江州城何人不知?秦家嫡长女,最受秦国公宠爱,那真是想要天上星星,都能摘下来放绣楼里。萧山堡的堡主厉害吧?放江湖那都是一州之地的霸主,结果上门拜访,被秦大小姐知道他手艺好,非让他做一个能自己跑的小车,做不出来就哭,急的秦家上下团团转……”
“最后做出来没?”
“若是做不出来,江州水师的铠甲军械,可能就交给别家做了,萧山堡能不想办法?据说萧堡主头发都白了几根,硬折腾出了一个巧夺天工的小车,无牛无马能跑一刻钟,结果不出三天,就被秦大小姐拆开装不回去了,又把人叫来重新装好……”
“啧啧啧……”
“话说京城那边,出了个夜惊堂,势头猛得很,年不满二十,就已经受封国公,位列八魁第三;你说这次会不会跟着一起过来?”
“应该不会,我听说前些日子在京城,夜国公和北梁的第一游侠打了架,承天门都打塌了,在家里养伤……”
“那可惜了……”
……
闲言碎语传入耳中,平天教主眉梢微蹙,心底倒是显出几分讶异。
作为整个天下最强的女人,平天教主自然明白花翎的厉害,和她可能存在差距,但天赋放在南北两朝都是第一等,属于往后可能接替奉官城位置的武人之一。
平天教主本以为,夜惊堂要超过璇玑真人,还得练个半年,这才多久,竟然就压住花翎和她之间只差一个龙正青了。
看来以战养战,在搏杀中精进武学,确实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
不过武人越往上走,对手就越少,夜惊堂现在能拿来当对手的人,也就寥寥几个。
而她更是无奈,山上三仙碰不过,下面人又不是对手,有资格和她较量的人,恐怕也就北方的左贤王,和宫里那个实力琢磨不定的女皇帝。
但她这辈子见到女皇帝的机会,看起来只有造反成功后,在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