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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大家抓了不少的鱼,先吃鱼肉再喝鱼汤,一顿鱼能吃上三四天不止。
只可惜秦奋这感冒太严重,尝不出个滋味。
也不想尝是什么滋味。
“不喝。”秦奋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了些。
可即便是用被子挡着,外面的欢笑声还是会跟着呼啸的风吹进他的耳朵里。
他病的这几天,整日都能听到工人们的欢声笑语,干起活儿来都能为了几句话的闲聊笑出声,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笑声更是没断过。
他知道,工人们一定是在笑自己病了,正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呢。
“真不喝?”刘清平继续试探道,“大家可都说这鱼汤补劲儿呢,喝完干活都有力气,你真不来一碗?”
这事儿他可没有说瞎话。
秦奋头两天病得轻,还能去工地上看看监督工人们工作,今天病得重,连床都起不来了。
但工人们并没有丝毫懈怠,反而干活的速度还快了不少,每天不到五点就能收工。
见秦奋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的那叠图纸,刘清平又继续道:“你可别怨袁丫头,她也不是故意让你生病才跟你比捉鱼的,她……”
秦奋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我知道,我没怪她。”
是自己赌气吹了大半晌的风,怪不到她的头上。
既然他不想说话,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于是,替他将桌子上的那些数据草稿都收拾好后,刘清平便准备离开。
“把小李给我叫来。”
刘清平刚走出去不到两步,就被秦奋叫住了,“让他带上地形图,我得跟他交代下明天的工作。”
小李是刘清平的助手,工程上的大事小情都是由他向各个部门传达。
完成工程是第一位,就算是病了,秦奋也时刻惦记着工作,不敢有丝毫耽搁。
刘清平:“行。”
几分钟后,小李抱着地形图走进了秦奋的木屋。
他应该是刚吃完鱼,他前脚迈进门,秦奋后脚就闻到那股鱼腥味了。还有他那吃得油亮的嘴唇,一看晚上就没少吃。
擦了一把嘴角的汤汁,小李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但是在秦奋面前不敢太放肆,只得尽力地让表情变得严肃。
难不成是这几天没人管,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秦工,这是你要图。”
秦奋从床上坐起身,拿过那些图来回翻看了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鱼香味的缘故,秦奋怎么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脑海里总会闪过他们在外面的那些欢声笑语。
见秦奋不似平常那样严肃,小李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张了口:“秦工,大伙儿让我来跟您道一声谢,谢谢您请兄弟们吃的鱼,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呢。”
秦奋的手倏地顿了一下,“谢,谢我?”
比试输给袁奕了,请大家伙儿吃鱼是理所应当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说着,小李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板感冒药,继续道:“袁姑娘都跟我们说了,您放心,您养病的这段日子,我们绝不耽误生产。”
“???”秦奋一脸懵逼。
她到底说了啥?!
秦奋平日里俯视大家惯了,让他主动开这个口,不仅他自己要给自己做好久的心理建设,恐怕工人们也会不太习惯。
这一点,袁奕早就猜到了。
“陈叔,我替秦工跟你道个歉啊,他这个人就是嘴臭,其实心里不是针对你,您肯定了解他,他就是这么个臭脾气的人。”
“王哥,这鱼尾巴说啥都得给你吃,秦工私下可没少跟我提你,说你走得路最多,干活最卖力,不过他这人你也知道,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别光喝汤啊赵叔,吃肉吃肉!这鱼可是秦工亲自捞的那条,您跟在他身边跑前跑后这么久,不得多吃点啊?!”
跟在秦奋身边学习了这么久,自己多少也算是秦奋的徒弟。
身为徒弟,帮助老师缓和跟工友们的关系,自然不能算是多管闲事。
秦奋要迈出的这一步太大了,要是能帮他铺垫铺垫,能省下不少功夫呢。
况且,她也没有说谎,这些话全都是她亲耳听秦奋说的。
掰开了严厉的壳子、揉碎了难听的语气,话里话外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听他说了这么多,秦奋的眉头越缩越紧,同时也开始在心里反思自己:“我平常说话真的有那么难听?”
这是送命题吗?
“倒,倒也不是有多难听,”小李挠了挠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但大伙儿都在一起工作生活这么久了,都懂您性子急,懂您是为了工程着急,就是这话吧……”
小李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不过大家现在都理解了,你看,您病的这几天,大家每天都努力工作一点都不敢耽误,都是念着您的好呢。”
有时候,大家缺的不是力气、也不是脑力,而是他的一句鼓励。